弦月的话让林泽远和杨氏都有些紧张起来。
楚欢颜皱眉看了看手中的簪子,“怎么会呢,这可是泽远买的。”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林泽远,“对了,泽远,你这簪子是在哪家珠宝铺子买的来着?”
“我……”林泽远目光透出几分慌乱,“就是,就是西街上的那家……”
眼见着自家儿子支支吾吾,杨氏心一横,连忙开口。
“远儿送的簪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呢,我刚才那只是因为害怕欢颜你将簪子送我了,心里会伤心罢了。”
“原来是这样。”楚欢颜重新露出笑意,“不过伯母多虑了,这簪子带在你头上,我心里面才更欢喜。”
“那,那就多谢你了。”杨氏抿紧了唇,伸手要去接过那簪子,可楚欢颜却抬手避开了杨氏。
“伯母,还是让我现在就给你带上吧,正好伯母今日这身装扮,倒也适合带这簪子。”
“这就不用了吧,我……”
“怎么,伯母难不成是嫌弃我?”
“怎,怎么会呢!”杨氏硬的笑着。
楚欢颜走上前,将簪子慢悠悠的插进了杨氏的发髻之中。
她还刻意将簪子的位置放的低了些,插入之时,正好划过杨氏的头皮。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杨氏周身瞬间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好,好了吗?”杨氏问道。
“好了。”楚欢颜笑意盈盈的盯着那簪子,“这簪子,果然还是和伯母最为相配。”
杨氏心头一阵恶寒,一个妓女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和她相配!
“泽远,你说是不是?”楚欢颜笑着询问林泽远。
后者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颜儿你说的对。”
“欢颜,这官职的事情也说了,簪子也送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如你就先回府吧。”杨氏强撑着笑容。
她现在只觉得从头皮麻到了脚后跟,恨不得立刻将簪子拔下来,扔的远远的!
“伯母刚才不是还说,想给我做好吃的吗?”
“我……”杨氏狠狠的噎了一下,让她顶着这簪子去做吃的,还不如要了她的命,楚欢颜这个贱人!
瞧着杨氏那宛如吃了死苍蝇一般的脸色,楚欢颜终于又开口了。
“我同伯母开玩笑的,府中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虽然她并不介意继续恶心一下杨氏,不过……吃对方做的东西,她怕到头来恶心了自己。
“好,那我就不送了,你路上慢些。”杨氏慌忙看了一眼林泽远。
后者忙开口:“颜儿,我送你出去。”
“好。”楚欢颜微笑点头,踱着步子,走出了林家。
就在楚欢颜身影从门口消失的那一刻,杨氏飞速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扔到一旁,然后又被野狗追一般快速冲进厨房,开始打水洗头。
……
马车中,弦月笑的前仰后俯,几乎要笑岔气了。
“小姐,奴婢真的要笑死了,这真是恶有恶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们,咳,咳咳……”
楚欢颜笑着替弦月拍了拍后背顺气,“慢些,别把自己给呛着了。”
“奴婢,奴婢没事,奴婢真的是太高兴了!”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就把你给高兴成这个模样。”
“奴婢可管不了这些,反正看到欺负小姐的人吃苦头,奴婢就高兴!”弦月顿了一下,“不过,就是便宜了林泽远,奴婢觉得他连从九品的官职都配不上。”
楚欢颜唇角泛起笑意,“放心,这种底层小官吏,日子可不好过,就算入了仕,对林泽远来说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官场如渊,没了侯府垫脚,吏部铺路,光靠林泽远那自认为的才学,落在那一堆靠笔墨文采入仕的官员当众,恐怕根本不够瞧。
更何况,林泽远骨子里自视过高,还根本瞧不上他的那些同僚,言行之间,只怕也未必完全遮掩的住。
一如楚欢颜所料,第二日林泽远刚赴任,就已经站在翰林院官衙中黑了脸。
根据天逸国的规矩,翰林院的官衙内分南北两处办公院落。
南边环境清幽,内有假山湖泊,花园回廊,甚至还设有专供皇上前来视察时休息的正堂宝座,但此处,只有六品及以上的翰林院官员,方可入内办公。
而北边的院落,则是成堆的文卷、书籍,还有行色匆匆,或忙着抄录,或忙着翻找上司所需要文集的小官。
除了七品的官员,有一处专门的房间办公之外,其他的都挤在一处大堂内,每人一张桌子。
虽说是皇城中的官员,可在这落石砸死十个人,可能就有九个非富即贵的天子脚下,实在没有多少人有心思,替八品九品的小官也安排的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