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如织,密密麻麻,很快便将半个小院堵得水泄不通,仍旧有人硬挤也想要挤进来。
宗明帝已死,功劳只有那么多,从龙之功可不好找。
先前那墨丘逃遁之际,内阁大学士,当今裕王——哦不对,应该说是新皇的老丈人嬴梁都被人乱刀砍死!
死前还是左坦的。
这说明什么?
庙堂里有坏人呐!
此事必须彻查!
而在清缴之前,宗明帝之死也必须给一个合适的交代,起码不能抚落皇室颜面。
仍旧留在小院中的这伙人就很不错!
特别是其中一位还是御医,家父更是前往天牢诊治之时被贼人杀害,那贼人乃是先帝亲判,算到先帝的头上很合理吧?
你看,动机都有了,还敢说这跟你没关系?
再加上墨丘曾在此处担任武馆馆主,时常来此地坐一坐,那不直接板上钉钉?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
天衣无缝!
前途无量近在眼前,又有谁不想分一杯羹呢?
不多时,本就极为拥挤的人流竟好似潮水分流般让开了一条通道,一人身着月白甲胄,自人流让开的通道中闲庭信步而来。
其甲胄上雕琢的猛兽各个栩栩如生,威武不凡,映衬着那人的身躯越发高大而威猛。
被养的极为壮硕的身躯带着天然的压制力,虎目开合之际有精光显现其中,一路走到最前方站定,上下打量着院中几人。
片刻后禁军统领吴庆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吾乃禁军统领吴庆,奉新皇之名捉拿反贼!尔等胆敢谋害先皇,罪孽深重!自知天下再无容身之地,倒也没有逃遁。老老实实束手就擒,日后未偿不可给你们一个痛快,若是试图反抗,所有亲友都要一同受罪,何苦来哉?切莫自误!”
顾担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话一出口,就能听出水平。
此人三言两语间便站好了队,定下罪名,解释缘由,取得正当性不说,还隐含许诺与威胁,听起来就比小卒说的好听多了,水平着实不一般。
不愧是曾跟在宗明帝身边的禁军统领。
宗明帝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他手下的将领也是各个都不差嘛!
顾担伸出手,把苍安稳的放置在怀中,又不急不缓的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柔顺的绸缎,打了个死结之后将苍给兜在怀里。
禽厘胜早已是跃跃欲试,不过还是有几分担忧的看了看顾担怀中的苍和一旁的荀轲。
他的实力已至练脏,在军阵之中杀几个来回自是简单,哪怕死也能换掉几个。
可兵凶战危之下,孩子就很危险了。
“我曾听墨兄说过,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
看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禁军,顾担让荀轲呆在背上,缓缓说着,“现在看来,墨兄说的也不太对。总有些人啊,费尽千辛万苦谋财害命也要往上爬,再怎么与人为善,也会被穷追不舍。”
“我早就说过,当今天下无道,奉行道义难以成事。”
禽厘胜捏紧了拳头,兴奋的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定要痛痛快快的杀一场才是!也好教这些奸贼知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待在顾担背上的荀轲也肯定的说道:“天行有常,不为帝存,不为仙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今天下无道,君王祸国,宦臣作乱,官吏逞凶,人多不义。合该重整山河,荡涤寰宇,杀也该杀出个朗朗乾坤!”
一阵风吹拂而来,挟裹起纷纷扬扬的杨絮。
清风曼舞,蝉鸣有声,飞雪即来。
那轻盈而洁白,恍若飞雪般的东西,是杨树的种子。
当白絮飘落一方之后,便会落地生根,在恰当的时机成长为参天大树,带来一片余荫庇佑。
这天下,已需要一颗新的大树。
而在此之前,还有许多枝叶需要细细修建一番。
“看来,尔等是想要顽抗到底了?”
禁军统领吴庆听着几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自顾自的贬低着大月,脸都不由得黑了下来,这未免也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说出来伱可能不信。”
顾担吐出一口气来,认真的说道:“我看你们不爽已经很久了!”
此言一出,只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困扰在他身上的某种东西纷纷散落一地。
真当他是泥人捏的不成?!
吴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看我们不爽的多了,你算老几?
当即挥手命令道:“擒下他们,留活口。我倒是想要看看,在天牢之中,他们的嘴是不是跟现在的一样硬!”
早已等待颇久的士卒听到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