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就此化为乌有,重新落回到水面之上。
想要渡过龙门山,可以说容不得一丝的失误,否则百丈之高的距离,已经足够它们狠狠吃一壶的,这还是它们现在攀爬的位置尚且不够高,若是再高一点,将自己给砸的粉身碎骨都不无可能。
再怎么坚如精铁的身躯,也顶不住这般折腾。
顾担能够想明白的道理,大鲤们却好像根本想不明白。
一只只大鲤砸落下去,又重新从水中翻腾而起,不知疲倦的向着龙门山口腾跃着,在顾担的观摩中,小半个时辰过去,腾跃最远的那一只大鲤,也仅仅是借助山石之势飞跃了不过二十余丈的距离。
虽然这已经足够惊人,可对于百丈之高的龙门而言,相差实在是太远太远,根本就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可能。
顾担的目力极好,他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些向着龙门口冲刺的大鲤,身上的鳞甲已经开始残破,甚至有血迹浮现,眨眼间又被雨水、水流冲刷殆尽。
生灵终究只是生灵,它们也是肉体凡胎,既是肉体凡胎,那就容不得太多失误。
二十丈的距离,足以让鳞甲破碎,血迹斑驳,若是到了五十丈,落下一次,是否还有重新发起冲击的可能?
顾担的眉头不知不觉间竟是皱了起来。
竟情不自禁的感到一丝痛惜。
鲤跃龙门、鲤跃龙门!
只有亲眼所见,方才知晓是何其之艰难。
如此这般的话,这群大鲤就算是尽数丧命于此,也不可能飞跃的了龙门山口。
那群大鲤似乎也是发现了这种情况,小半个时辰之后,大鲤们已经停下了动作,无有大鲤再试图挑战这一道横隔在眼前的天堑。
“如此,安有越过龙门之机?”
那群大鲤尚在休憩,顾担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孔兄且看便是,生灵自己会为自己寻找出路。”
庄生笑而不答,若是直接说出来,鲤跃龙门之境的魅力便要减少几分,唯有亲眼所见,才能尽得其美。
沉默之中,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某一刻,大鲤们再度向着龙门口发起冲击!
与先前不同是,此前每一头大鲤都间隔颇远,所以场面显得尤为壮观,四处可见大鲤翻滚腾跃之景。
但这一次冲击之时,所有大鲤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处地方,也不再是诸多大鲤一齐腾跃,而是隔着几丈的距离,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似连环的钩锁,又如传说中的衔尾蛇,勾连成片。
以顾担的目力,自然是不难看到,每一只大鲤就如同商量好的一样,连腾跃的距离都极为相似!
最前方的大鲤顶开水流,向上飞跃,身后的大鲤则是稍稍落后些许,紧随其后。
借此,由最前方的大鲤以身躯排开水流,大大方便了后面的大鲤!
不仅如此,就连它们此时选择的方向,也是先前某一只大鲤腾跃最远之处——那里,是它们发现最容易攀登之地!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大鲤们便已经刷新了小半个时辰前的最高记录二十丈!
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作了宝贵的经验,为它们的下一次冲锋提供着助力。
便是顾担,此时也忍不住抚掌赞叹,拍案叫绝!
生灵有自己的智慧,看似头铁至极的莽撞,焉不知是为了积累宝贵的经验?
顷刻之间,二十丈的距离便已经腾跃而过!
再往上,又是大鲤未知的领域。
但这一次顾担已经不再为它们担忧。
哪怕它们此时的形势并不好。
越过二十丈后,迎接大鲤们的是骤然间光滑平缓的斜坡。
没有太多的凸起与凹陷,让它们极难借力。
哪怕它们选择在尾部拍打之际,鳞片会借机犹如刀锋般侧开,借助坚固的鳞片强行‘抓取’山岩,损伤自身,也难以有所成就。
但每一只大鲤都未曾放弃,当自己前方的那一只大鲤坠下之后,它们总会重新选择另一处地方,尽其所能的探寻着更高处的风光与环境,寻觅最适合自身跃动之所在。
在一只只大鲤的前赴后继之下,很快先前二十丈的记录便被刷新到了三十余丈的距离。
到了这个地步,大鲤们似是已经竭尽所能,却难以再度向前了。
甚至顾担目睹不少腾跃试探山石的大鲤身上的鳞甲都已经纷纷破碎,血肉模糊,就算是雨水都无法冲刷,浪也无力洗净。
腾跃最高的那头大鲤,甚至大半个尾部上的鳞片已彻底支离破碎,砸落在水中之后,久久没有再浮出水面。
又是小半个时辰的努力之后,水面已经再度静谧了下来,天色也一同阴沉。
那些好不容易爬上龙门山两侧的人,这个时候已经要开始下山了。
天色已晚,暴雨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