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家净出美人,也正因如此,高长恭为弟弟们树立了一个顶梁柱大哥,不近情爱的形象。站在高延宗这个混蛋弟弟的角度一想,元无忧倒理解他为何如此警惕她了。
高延宗一开始便知,她不是省油的灯,只怕她恶劣起来比自己更甚,怎敢让她玷污兄长?
瞧着面前英挺美艳的大哥,元无忧心痒难揉,情不自禁的去捋他额前的碎发。他已是病中残躯,还凶巴巴的推手制止,勒令她保持距离。
高延宗见状,忽而笑弯了桃眼,打趣她道,
“既然姑姑这么有本事,不如做我们长嫂?正好让我们高家把辈分拉回来。”
他平时最怕她对四哥有企图,此时当着高长恭的心腹问这个,摆明了在试探她的心思。
小姑姑还未回话,高大哥便强调:
“为兄有婚约啊,前些天还见过她呢,五弟可想听她的糗事?”
元无忧板起脸,“行了别提她。”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糗事了。
可高老五和自荐军师误会了,还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笑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通禀,有人请求一见。
高长恭屏退旁人,自己披上外袍出了屏风。
身披黑袍,内着大袖襦的盖世美将,此时糯米糕似的嫩脸上,是因病失血的苍白,松挽的低马尾垂在肩头,俨然成了文弱的吏部尚书。
来者官服俨然,恭敬的作揖:
“尚书大人,同僚举荐的良策孝廉在外等候。”
“就说本王不在,与玄女姑姑视察水利去了,有事可向玄女献策领赏。”
“为何?”
“听说此人不孝。”
“此人颇有才能,留下定会大有作为。”
“他连父母都不孝顺,又岂会为本王所用?这样的人把柄太大,他迟早会害了本王。”
恰逢此时,姑姑郑玄女从屏风后潇然走出,嗤笑出声,
“没有父母做把柄,不好控制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用他终日要防,四侄儿这个吏部尚书恐怕也要坠入泥潭了。”
来者望着这位从头到脚都雌雄难辨的姑姑,惊诧问,“姑姑何故如此威胁……”
“四侄儿顾虑的极是。所谓孝顺不是对父母亲族的感情,而是能压抑自己的天性,和顺从臣服之心。”
四侄子原本难掩倦怠的眼神,因她这番话而迸射出了微光,他低沉着沙哑的嗓音问,
“姑姑竟还懂得为官任用之道?”
那她可太懂了!高长恭是站在吏部的视角上,顶天了能升迁到六部之长录尚书事,已经位极人臣。而元无忧是站在一国储君的视角上,俯瞰天下万民,为的是君臣龙虎斗和长治久安。
表姑明知他是敲打她逾矩之意,但避而不谈。她走到他身边,踮起脚,轻贴耳后道:
“以后你不便做的恶人,我来做。”
高长恭看着从他身侧走出的姑娘,黑亮凤眸里熠熠发光,似乎也在心底埋下了某些……炽热温暖的种子,落地发芽,几欲生长。
刚才的几丝猜疑,顿时拧成了一团乱麻。
但他还是蹙着眉眼,疲倦的推开她道,
“病中残躯,姑姑自重。”
***
晌午,军师来送午膳时,带了个惊天的消息。
——西北华胥国传来讣告,华胥女储君暴毙身死,其皇姐风暝见,被君后等人推举上位。
无忧一听就疯了!自己还活着就暴毙了?更何况她哪有皇姐啊?倒是听说有个哥。
小表姑身为华胥人,听说情敌驾崩,居然没因此庆幸能和他们大哥在一起,而是担心储君认为她没死,这自然引发了高延宗的注意。
难道她图谋的不只是大哥,有更大的野心?
军师自然不知高延宗与她的内情,只瞧着五王直勾勾盯着小表姑,神色复杂,便开玩笑的撺掇:“既然大哥守寡了,小表姑也是世家女,配主公亦不算辱没,何不留下做个大嫂?”
高长恭这个男德典范,当即斥责:
“且不说我跟她们国主有过婚约,虽然现在人没了,名存实亡,但她们母尊人……都是有什么特殊体质的,我可不能娶母尊人。”
元无忧瞪大眼睛,“还有什么离奇的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快讲讲!”
在众人逼问下,高长恭更不肯说了。
军师笑道,“小表姑有大才,娶她不算吃亏,更何况你都住人家屋里了,如今你未婚妻也过世了,还不想往前走一步啊?”
他自己一人撺掇还不算,还拿胳膊肘杵了杵神色不善的高延宗。
五侄子瞬时会意,桃眼笑弯弯的道,
“兄长你想开些吧。人家可是女帝,有皇位要继承,我早就看你俩没交集了。是她能抛家舍业来嫁你啊,还是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