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知道示弱服软无用,只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怕了,进而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她仰脸儿瞧着这位银片覆面的鲜卑天子,俩人相距最多三寸,她甚至能数清男子那对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若非隔着面具,恐怕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干脆跟宇文怀璧假意提及旧情,试图骗他给自己松绑,可还没说到三句话,宇文怀璧就拿光滑冰冷的墨玉鞭柄、来蹭她的脸颊!
男子周身透着一股威胁的冷意,仿佛手里是宰人切肉的刀刃,他眼神冰冷,凤目高抬:
“倘若朕给你松绑,朕便危险了。”
多年未见,长开了的宇文怀璧有着双眼皮深邃的翘尾凤眼,却时时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不怒自威的冷厉,颇有上位者睥睨一切的孤傲气势。
望进他眼底如常的冷漠,她霎时如坠冰窖。
狗皇帝真是喂不熟的狗,软硬不吃好赖不分,落在毫无人性的他手里,这换了谁不绝望啊。
她闭嘴不言,眼神倏地失去光彩,看向他的目光也冰寒麻木起来,仿佛伤心失望到了极点。
宇文怀璧到底是没忍心,便亲手来给她松绑,趁着俯身贴脸之际,软声规劝道:
“你便不能陪寡人回长安么?风陵王的王爵服制,寡人已命人取来。”
这姑娘一旦眉眼凝重,面无表情,便极显英气逼人,她微垂眼睑,拧身躲过男子低头来解捆手绳子的动作,语气冷硬:
“我不再是风陵王,别想让我继续替你卖命。”
鲜卑男子的手就僵在她身侧,但并未收回,而是固执地去往她身后抓绳结,随口叹了句:
“朕放你回去,多谢你救治和庇护朕的恩情。”
与此同时,她已经拿小小的戒刀割开了绳子。
当他手指触到她手腕那一刻,她正好扯松了麻绳,转而直接将拇指上的细小戒刀抵在他喉咙上,那刀刃很小,但寒光一闪之际便足矣让众人肉眼瞧见,她一使劲就能割断天子的喉管。
因着他俯身的姿势,她正好挺身扑在他脸上,借机凑到他耳畔轻吐热气。“要没这句人话,你便没有下一句说话的机会了。”
事到如今,旁观众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妖女……郑姑姑你冷静啊!”
“有事好商量,先放开陛下……”
“先把暗器放下…那尖锐利物只怕划伤陛下!”
众人一窝蜂的聚集过来,个个狼目紧逼,因国主成了人质,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危险战机。
俩当事人却一个赛一个冷静。
鲜卑男子凤目微垂,目光落在她娇艳小脸上,试图在她镇定的琥珀眸子里找出情绪来,可她的眼神冷漠又麻木,与自己如出一辙。
他精巧的喉结滑动,裹冰挟雪般轻笑一声,
“这刀刃不足为信,你直接拿手掐朕脖子罢,让朕再感受一次你的温度,就此放你离去。”
宇文怀璧自甘为质的言行,让她浑身发毛。
元无忧又一寻思,倒也是这么回事,随即换了另一只手来掐他脖子,将戴戒刀的手换下去。
当她滚热的指腹擦过他的喉结,那种娇嫩又覆着粗粝薄茧的触感,摩擦过男子冰凉细腻的皮肉,引得他难耐的低喘了声,软骨高耸,雪白的脖颈忽然泛起粉红……真是媚态欲动极了。
他嗓音很轻,但她听的很清。
把元姑娘听傻了,不禁愕然抬眼,与其对视。
鲜卑男子戴着薄银面具,黑鸦羽似的眼睫浓长而卷翘,那双菱形凤眸线条流畅,精美。
见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还无辜地眨了下眼睫。
“……”
元无忧赶忙心虚地低头,给自己脚踝上的绳子剌了几道,迅速扯散绳结活动双腿,这才暗自扳开大拇指上玉韘的一侧机关,收回了戒刀。
自打红衣姑娘掐住了天子的咽喉,周遭的人便迅速集结,将俩人团团围住,眼瞧着外面卫兵都收到虞部大夫的暗号,掀帘子闯进帐内,宇文怀璧忽然牵着她的手腕,拽她从榻上下去。
她双脚久未沾地,被他这么一带,元无忧一个不稳,直接跌进了手下“俘虏”的怀里……
明明是他故意为之,男子却骤然腰肢一僵。
怀里的姑娘慌忙从他身上撕开,站起来,有些吃力又倔强地踮起脚,一手把他锁喉,另一手扣住他胸口。
宇文怀璧狠力攥住她扣在自己胸前的手腕,低声道:“跟朕一起,你才安全。”
元无忧本来就够尴尬了,他的言行还愈发不遮掩,简直是拿周国众人当瞎子,俩人在这儿陪太子读书,哄孩子呢是吧?
她没好气地呵斥:“我用不着!把马还我!”
虞部大夫和太监总管乍一看陛下在眼前落难,起初挺害怕以为九族要清零了,此时越瞧越觉不对劲。虽说瞎子都瞧得出来陛下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