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才名叫雁姬。
她的宋郎乃楚国幕僚。项王兵败垓下之后,宋郎唯恐汉王斩草除根,自知穷途末路,与雁姬乌江殉情。
两人约定好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雁姬为此四处躲避鬼差,甚至寄身于沉船瓷器。兜兜转转五百年,随着沉船被打捞,她一路颠沛流离。
寻不到宋郎,雁姬逐渐心理变态,诱吃活人,生吞亡魂。
若非遇到傅娇,她怕是要从阳间一路杀到鬼门关。
“五百年都找不到宋郎,他大概是去投胎了。”傅娇说。
雁姬面无表情,阴测测站在角落,屋子里气温都冷不少,“他违背了誓言。”
傅娇手里掐着卦。她指尖一顿,了然道:“他
“是谁?”
“得找一副罗盘算算。”
雁姬不敢和傅娇发脾气,她白森森的眼珠子看了眼四周,说:“这里让我很不舒服。我要回瓷碟里面。”
傅娇坚定心中所想,“此处乃紫薇气运之人的住所,阳气旺盛,你感到不舒服很正常。”
这下就算傅家八抬大轿来请,她都不会离开傅如镝。
哪怕每天沾染一点点紫薇气运,她的修行都能事倍功半。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敲门声。
司南扬声喊:“四小姐,你休息好没?”
傅娇将雁姬收回瓷碟,她打开房门,探了探脑袋:“什么事呀?”
司南对这位不受宠的深宅小姐很生怜悯。
“大人让我给你送几件新衣裳。”他双手递上衣裙,又说:“四小姐,红月刚才全招了。下毒那件事,是她心怀怨恨故意污蔑您的。”
傅娇没想到调查速度这么快,更没想到傅如镝会注意到她又脏又破的穿着。
司南:“红月已经按律受过拶刑。四小姐要过去看看吗?”
丫鬟污蔑主子,背后没人指使才怪。
傅娇当即点点头:“好啊,劳烦带路。”
堂上热闹非凡。
红月趴在地上涕泗横流,双手红肿似萝卜,望着旁边的傅镇卿、傅长健嚎啕大哭:“老爷,二公子,救救红月吧!”
傅长健怜香惜玉,期期艾艾道:“大哥,红月好歹是家生奴才,你不该对她施这么重的刑……”
傅娇一来就听见这话,不禁嗤笑:“那我莫名其妙挨板子就是活该喽?”
簇新的淡粉襦裙很衬她的肤色,莹莹如玉生光。她施施然走来,下巴倨傲微抬,有种说不出的气韵。
傅长健总觉得四妹变了个人似的。
他不敢吭声。
红月见状,心下了然了几分,心一横,哐哐磕头:“当日是奴婢糊涂,平白冤枉了四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四小姐宽宏大量,饶恕奴婢这一次吧!”
傅娇皱皱鼻子。
“我挨了整整十个板子,到现在浑身都疼,你一句‘宽宏大量’就算了?”
“那你还想怎样?”傅镇卿目睹事情来龙去脉,原本还觉得冤枉了傅娇,但傅娇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气得人脑壳疼。
傅长健更是怒道:“你难道要把十个板子还回去不成?”
“好啊,我没意见。冤枉我的人,都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傅娇又晃了晃手指,“噢,不对,应该是应有的报应。”
傅镇卿和傅长健顿时明白了。
傅娇这哪儿是和红月对着干,她分明是想让主母谢氏下不了台。毕竟谢氏没调查清楚就罚了她,她如今死咬着不放,就是和谢氏过不去。
谢氏精明,一听衙门提审红月,察觉苗头不对,谎称身体不适闭门不出。免去了和傅娇对峙。
好歹谢氏是傅长健生母。
他越想越气,正想过去揪住傅娇质问,却被身后横冲出来的男子狠狠撞了下肩膀。
“谁是傅家四姑娘!?”
男子一身锦衣华服,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几根水草还挂在头上。
广平王紧随其后,慌忙向诸位致歉:“不好意思,这么晚还与吾儿来衙门叨扰。”
傅如镝不解,“王爷,你和世子这是……”
广平王心有余悸。
他借口去翠微湖寻世子赵灏,到了湖边,正好撞见赵灏溺水。湖水不深,可广平王与随侍半天都没把人救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清晰的感觉到脚腕被冰冷的手往水底拖拽。危急时刻,傅娇赠给他的三角符闪烁金光,那些鬼手桎梏顿时松开。
父子二人劫后余生,对傅娇感激涕零,衣衫都来不及换便回到府衙。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哪能大庭广众的讲?
广平王拧了拧衣袖的水,轻咳两声,强行找借口,“听说丫鬟污蔑四姑娘下毒,我、我过来审案。现在这里怎么个情况?”
广平王是顶头上司,傅如镝不理解,但是没法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