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看着白姨死在眼前,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悲痛,指着那道黑雾之中的身影道:“李清风,你这条老狗,藏头露尾的做什么?以为我猜不到是你!”
黑雾中沉寂了片刻,才传出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老夫藏住身份动手,你们还可以是被无象天宫妖人所害的满门忠烈;老夫若袒露身份,伱们就是乱臣贼子了。”
“好一个乱臣贼子,若没我娘亲,他李恒,一个流落民间的庶子,安能坐在那把椅子上?若没我爹娘,大炎早在一甲子前,城头便要插满堕天界的战旗。如今,我爹娘尸骨未寒,他便来这一手!呵呵,世人都道,李长生那妖帝心如毒蝎,我看,便是那魔道妖女,也比他李恒,更像个人。”
黑雾中的身影淡淡道:“谁知道呢,世人只会知晓,你们是死在妖帝余党手中。陛下会悲痛到大病,下罪己诏,亲自为你们送葬。”
顾楠依此时也听明白了大概。
似乎是苏岩和沈宵雪战死异域,而沈宵雪所扶持的那位新皇,非但不思安抚遗孤,反想借机斩草除根,还想嫁祸给已经死去多年的李长生和无象天宫。
而这个李清风,她也想起来是谁了。
这不就是现今大炎,明面上唯一的那位圣人,山河一气盟的清风老祖么?
这老东西,先是山河一气盟的老祖,后来又在李长生马踏圣地时,站到了她一边。之后,李长生身份暴露,又帮着沈宵雪诛灭妖帝。如今却又与新皇狼狈为奸。
还真是,墙头草,随风摇。
堂堂圣人,活脱脱的被活成了一个四姓家奴。
“沈宵雪,你折了我们的小长生,就扶了这么一头白眼狼上位!可恨啊!”
“你们说长生是魔道妖女,但这些正道圣地,煌煌朝堂上的人心鬼蜮,又能比魔道行事,白到哪去?”
而在现实,龙神岛的客栈中,沈宵雪的牙齿,已经深深地咬破了嘴唇,梦中的她却一无所觉。
苏岩曾与她道过,这位天顺帝,恐非池中之物。
这是真的,非池中之物啊!
自己一倒,反手便来灭门。
此时,记忆碎片中,便见几名气息强大的蒙面武王,从后山折返,朝着李清风摇了摇头:“大人,我们没有找到天辰王。”
李清风一愣,旋即便是对着苏雪冷笑道:“你妹妹跑了?”
“呵呵,徒劳,不管她怎么走的,都逃不出老夫的掌心!”
“老狗,你还是先过我这一关吧!”苏雪足尖一点,一身青衣的身影,便是飘入了那座观潮亭中。
“你不过是一刚点燃命灯的亚圣,老夫翻掌可灭,反倒是你妹妹,确实是千年不出的天才,若不除了,恐成后患。”
李清风丝毫没把苏雪的挑衅放在眼里。手指一点,密密麻麻的飞剑顿时化做天河,朝着观潮亭斩下。
然而,下一秒,他便是看见,观潮亭后的桃江,骤然间,涌起大潮。
今夜,并不是月黑风高,适合杀人的日子。反而万里无云,圆月高悬。
此刻,明媚的夜色,投射在江水中。
李清风等人便见,天上月还是那轮天上月,水中月,却一生二,二生三,生出了无数轮。
又随着潮水,飞出江面,环绕在观潮亭周围。
将夜色中的观潮亭,映照的宛若白昼。
而观潮亭中的苏雪,不知何时,头顶上,也是悄然生出了两条兔耳,端坐亭中,轻抚瑶琴。
当真,便如那从天外降临尘世的原月主一般。
沈宵雪不由的看得痴了。
以往,她最厌女儿头上这对兔耳,从未料到,有一天,这对兔耳,也会如此圣洁!
天上有月映千江,一江有水映千月。
此刻,浓郁的月色,仿佛凝为了实质,竟让李清风那些无坚不摧的飞剑都难以寸进。
“阵法么,老夫破之,也用不了多久。”
李清风只是略微惊讶,玄即心神一转,那些有形的飞剑顿时化做了无形的金风,绕着观潮亭旋转。
月色,顿时便如被削开的碎冰,一层层的被剥落。
沈宵雪,顾楠依均是看得心急如焚,然此时观潮亭中的苏雪,却如同是已经认命了般,闭合了双目。
手上纤纤素指,拨动君行远,她的思绪,却是回到了儿时,刚刚跟着爹爹来到水木阁的时候。
……
“小雪儿啊,你每天都来听伯伯弹琴,不若就跟着伯伯学琴吧。”
“谢谢伯伯,不用了。”
“哦,为什么?伯伯就你这么一个知音,很看好你,跟着伯伯学琴,你将来,一定是天下
“我不要当天下
谢霆皱眉:“啊,可是我看雪儿你比起修炼,好像更喜欢音律,为什么想当圣人,不想当天下
“因为,娘亲想让我当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