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的犹豫,我不停的跑。
一路上记不得是怎么走来的,只知道走着走着路就变平了。
山变少了,路上有人了。
他们看到我的样子,都有些奇怪,有些上来答话。
但我害怕,大人在我心里一直以来都是可怕的存在,我怕他们又将我抓走。
于是每当有人要靠近时,我都会疯狂的跑开,远离。
实在躲不了就用我的指甲,尖牙去伤害他们,只要能离我远点就行。
这样一来,我养成了谨慎怕人的性格,像是被人伤害过的流浪猫一样,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就这么一路走着,遇到水我就找桥过去,遇到坡就翻过去。
卖早餐的老板看我可怜,会给我丢一个馒头。便利店老板看到我,会给我水喝。
我都不敢要,怕他们要害我。
“妈妈,你看她为什么要在垃圾箱翻东西吃?”
有次,我在翻垃圾时,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女孩指着我,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哎呀别看,小心她一会儿碰到你,这种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女人嫌弃的牵着她的手走开,仿佛多看我一眼自己就脏了。
我承认,我的心狠狠被刺痛了。
被非哥打得要死的时候我都没难过,一路奔波我也没伤心。
但此刻这短短的两句话犹如利刃一般将我狠狠刺了又刺。
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无声的滴在一个被压扁的易拉罐上,发出“砰”的声音。
就像我已经破碎不堪的心。
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后来,我来到了一个村子附近,疲倦终究席卷了我,撑不住的倒了过去。
附近没什么人,应该很安全。
我想,就这么睡吧,睡过去好了。
“孩子?孩子…?你怎么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
那是一道沙哑得呼唤。
我迷茫的睁开眼,看到一个头发白的男人正担忧的看着我。
一瞬间,我怒目瞪他,大声吼道:
“滚开!滚开!”
“乖孩子,是不是受到欺负了?”
“你滚开!离我远点!”
我好害怕,使劲挠着他想扶我的手。
见我很抵抗,男人没有再想触碰我,默默的蹲在身边,拿出自己身上黑色的小方块。
我知道,那个是手机。
能隔着很远就能和人联系。
是非哥他们平时喜欢用的东西。
一瞬间,我将他跟人贩子联系了起来,慌忙的起身就要跑。
“别跑,你再跑就没命了,瘦成什么样了啊…”
男人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许我走。
被束缚住的我更加慌乱,张牙舞爪的开始抓他的脸,用牙咬他的手,甚至不停的踢。
但他还是没松手,慢慢把我抱在了怀里。
“别怕,别怕。叔叔不伤害你,别怕。”
许是感觉自己拗不过他,我放弃了挣扎。
他说不伤害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要是坏人,我想,我可能不想活了。
逃跑的路上好累,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想就那么沉沉睡过去了。
过了会儿,一个手里端着水,怀里抱着衣服的阿姨跑了过来。
“来来来,水!还拿了两个热乎的菜包子,别饿着孩子。”
“快点吃东西,孩子,是不是饿坏了?”
香喷喷的包子让我忍不住咽口水,但还是不敢吃。
“快吃吧孩子,回去孃孃给你洗个澡。”
男人不停把衣服往我身上掖,替我理着杂乱的头发。
“你会把我卖了吗?”
我终究没忍住,小心喝了口水,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男人。
“不会,叔叔帮你找爸爸妈妈,找不到,叔叔照顾你,好不好?”
男人心疼的看着我,我看到他居然哭了。
哭了,除了梅姐姐和小石哥哥,居然会有人为了我哭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只见他把我背了起来。
“叫我陈叔,孩子。”
“……”
我没回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那个村子。
这是我的终点吗?
我的逃亡有终点了吗?
陈叔让那个帮忙阿姨把我洗干净,带我去医院体检。
医生都很惊讶,以为我被陈叔虐待了。
但幸好,大伤小伤虽然多,但都不会留下病根。
可能我命不该绝,每次总是险象环生。
陈叔报了警,想让警察帮我找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