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客人了?
这么热的天,还有人往返奔波乡野,不嫌累得慌?
虽然些许好奇,但乔老爹之前伤人的话清晰在耳。乔巧没有第一时间走出去,而是和乔婉欣一样,躲在屋里偷偷向外看。
只见一辆蒙着青缎的马车停在院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子。
穿一件窄袖浅碧色纱衫,系一条白绫百褶罗裙,微露一双三寸金莲。
本以为她是主角,谁想她转身,又从车厢里扶出一位身着深蓝色苏绣绸缎裙的老年妇人。
那老年妇人颧骨外凸,双目深陷,鼻翼下两条八字纹深如海沟。整个人透露出精明与强悍气息,一看就颇为不好相处。
乔家人一时懵了。
原以为是云府派人来了,但现在看着又不太像。
天太热男人们都有些衣冠不整的,见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女人,乔老爹带头躲了,乔老太捏着大蒲扇迎上去。
“这位夫人……”
话音未落,第三个人从车厢里钻出,爬下车来。一看清那个人的面目,乔老太瞬间脸色变了。
顿了一顿,手指对方厉声喝问:“你……你怎么会跑来我家?我乔家和你刘家,已经没有一丝瓜葛了!”
听到乔老太的喊声,乔巧这才注意到,那第三个下车的人,赫然是刘家的三媳妇。
也即乔婉欣的生母。
乔巧不禁瞧了眼身边的乔婉欣。
乔婉欣眼神出奇的冷,视线停留在刘三媳妇身上,如同看一个死人。
若不是紧握的双拳微微发抖,出卖了她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乔巧以为这丫头真的全无触动。
刘三媳妇明显很害怕乔老太,一下车便缩在老年妇人身后。
不管乔老太如何愤怒,如何质问她,她就像一只鹌鹑,老实且无声地站在那里。佝偻着背,头埋在胸前,双手抱紧自己。
明明比老妇人女孩子高出一头,偏偏凭空矮掉半截。
乔巧无语地用指头摩挲了下轮椅扶手。
还好她穿越过来老天没给她配上这么一个包子娘,不然,她得气死。
护不住自己孩子是一回事,完全听天由命甚至助纣为虐去伤害自己孩子,那是另外回事。
一句话,她相当瞧不起这个刘三媳妇。
“大妹子,你甭动怒。这个人,我就是让她来带路,指认下我们要找的人。”
老年妇人客客气气和乔老太打招呼,把乔老太的注意力,重新拉扯回她身上。
女孩子扶着她,见院子里摆着凳子桌子,也在树荫下,便抽块手帕扫了扫上面不存在的灰,让老妇人坐下来。
这副喧宾夺主的架势,让乔老太皱了皱眉。
也不再理会那个刘三媳妇,转身大马金刀握着蒲扇坐到老妇人对面,眼睛直盯着对方:“你们要找谁?”
老妇人看着不好相与,言谈举止,却分外知礼,说话也慢吞吞的。
“大妹子,我是漳州人氏,主家姓萧。你可以称呼我为钱嬷嬷。我奉主家之命,一路北上,为的是寻找主家遗落在外的亲生骨血。”
乔老太一时被她说懵了。
听起来对方来历不凡,目的也非常狗血,但这和她乔家有什么关系?
钱嬷嬷见她莫名其妙的样子,唤了一声:“桑兰!”
那刘三媳妇立即应声上前,抖着身子,头不敢抬地嗫嚅开口:“钱……钱嬷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钱嬷嬷毫不理睬她,只是用手指了指刘三媳妇,对眼瞪大看她们的乔老太不紧不慢解释。
“这个桑兰,以前是我们萧府的侍女。因为犯了错,被我们二夫人打发了。但是,她曾经被我们二爷收用过……”
钱嬷嬷似是难以启齿,顿了一顿,方才接下去。
“也是直到最近,我们老夫人才查出来她被赶出府时,已怀有身孕。”
钱嬷嬷一脸唏嘘的样子,和旁边面色灰白,浑身透出死寂气息的刘三媳妇,形成鲜明对比。
“虽说生母有过,但我们老夫人心慈,不忍让我们二爷的亲生骨血流落府外,饱受民间疾苦。所以,派出我等,想要寻回六姑娘。”
乔老太张大嘴巴。
别说她,躲在屋里偷听的乔家人,个个呆若木鸡。
日头如此毒辣,是这钱嬷嬷被晒糊涂了在说胡话,还是他们中暑了发烧在幻听?
怎么那么不真实呢?
唯有乔巧,想起了那夜乔婉欣告诉她的私密话。
本以为是乔婉欣被刘家磋磨太过生出来的幻想,没想到……乔婉欣说自己“杂种”,还真的是“杂种”?
不至于有真假千金那般狗血,可乔婉欣若证明是大户人家之后,这件事,说出去足可以轰动整个泰源县了!
瞧这钱嬷嬷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