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赴汤蹈火,你只要想办法把鞠蹴进风流眼,便不枉本王亲自点你。”
贤王爷一边说着,手里的鞠一抛,抬脚一踢。
贤王爷所站的位置,距离风流眼很远,这一脚,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鞠便稳稳地进了风流眼。
短暂的停顿过后,一片欢呼、叫好之声,甚至有人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贤王年轻时,就经常组织蹴鞠训练以提高将士们的作战能力,遇到条件艰苦缺乏粮饷,影响战斗力的时候,更是会进行蹴鞠比赛,来提升军队士气,以振军心。因此,贤王爷的蹴鞠之技在军中早已闻名,盖因民间多塑造贤王爷战神的形象,对他神乎其神的蹴鞠之技,反而流传得少。
大瑨立国之后,社会安定,蹴鞠得以迅速发展,上到王公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深爱此项运动,京城便建有几处蹴鞠城,每五百户就有一个蹴鞠场,并且有专门的蹴鞠艺人、蹴鞠教头等等,市面上有专门卖鞠的店铺和商人。为了发展蹴鞠之技,蹴鞠艺人组建了圆社。圆社就类似于现在的足协,所谓“不入圆社会,到老不风流。”圆社制定规则和蹴鞠场规模,制定各种战术等等。极少有人知道,贤王就是参与制定之人,事实上就是圆社的幕后大佬。
要说前面进行的蹴鞠大赛,叫人对他的蹴鞠之技举大拇指称赞的话,后面这看似不经意的一脚,才是真正技术展示,远远把场上众人甩在了身后,只怕蹴客看了也要怀疑人生。
在大瑨,专门有一种职业,类似于现在的足球评论员,在报纸设有专栏,专门发表一些赛事评论的文章,要说学子里便有这么一位。
此人习惯了一边看蹴鞠,一边写评论,手执一纸一笔,洋洋洒洒,尤其喜欢一边写一边现场评讲:
“好一鞠啊好一鞠,王爷适才这一鞠,蹴的不是鞠,蹴的那是我大瑨的信仰……就见那鞠在贤王爷他老人家的脚下,就如同生了眼睛一般,又如同战场上听命的将士,攻无不克,叫它往东它就往东,叫它往西它就往西,所谓指哪打哪,百发百中……”
“要说我大瑨贤王,在沙场上那是以一敌万的战神,在蹴鞠场上,更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也。要说以贤王爷之神技,一人足以渗透全场。在下不是说场上的谁不行,而是在场诸位都不行,都不是王爷的对手……原本还以为是咱们在陪王爷蹴鞠,现在看来是在下误会了,根本就是王爷在陪我们学子玩耍,甚至他老人家为了不让咱家的人输得太难看,还掩藏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呜呼……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凶猛,后浪不如前浪强……”
此人张牙舞爪,声嘶力竭,极具表演之能事,听得周围众人齐齐附和。
江川也在听,等他说完了,才收回思绪,平静地朝贤王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王爷吩咐,学生俱已记下,学生一定尽力而为。”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满座皆惊!
听听,尽力而为?
就他!
鉴于贤王爷在场,没有立即反驳,但心中的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目光全都看向了贤王爷。
贤王爷微微点了下头。
江川正要告辞离开,前去换衣去做准备,忽听得人群中传来“嗤——”的一声笑。
本来还算严肃的场合,便接二连三有人发出了嘲笑,先还是压抑着,后来干脆肆无忌惮。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不配?”
“前一场有个娘们叽叽的胡长坚就够让人开眼了,现在又上了个孱弱不堪恍若半条命不在了。”
“见过脸皮子厚不怕丢人的,还没见过这般上赶着丢人的,我要是他,上去谢过王爷的好意退下了便是,把机会留给别人,他却偏偏不识抬举,要上场连累全队……”
照理说,大家不该对贤王的点将有所质疑,即便有质疑,也只能藏在心底,可这些人乃天之骄子,初生牛犊,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江川默默垂着头,他习惯了不解释,孤零零地站在赛场上。
贤王爷不会管这种闲事的,不过他还是多看了江川一眼,这一看,不禁也要皱眉,适才觉得这小子虽然孱弱却有几分胆气,现在一看不仅孱弱,还兼着羞怯、惭愧、惶恐、不安,与扯住僵尸马时临危不乱果断出手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贤王爷略作思索,问道:“少年人,你可想好了?”
江川不紧不慢地抱拳作答:“学生想好了。”
语气笃定,目光淡然。那一刻,孱弱的少年,没有一丝的畏惧。
这下嘘声更大了。
有人不死心,提高嗓门道:“喂,我说同侪,你不用不好意思,王爷这是给你台阶下呢,你要是没信心,可千万不要勉强啊,认怂保平安啊。”
江川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