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鞠大赛最重要的是排兵布阵,也是双方主帅智慧的较量。
但观符羽和贤王爷二人,一个喝着茶水伸着懒腰,全然不与人商量自决自定,一个态度严谨,策略讲究,宛如定海神针。
人群传来啧啧之声,有人大胆预测,青衣队必输无疑!
声音很大听得人很不舒服,青衣队以程南君为首的几个脾气火爆之人脸色难看,苦于王爷在场不好当场翻脸,只能忍住,眼睛齐刷刷看着符羽,言下之意,排兵布阵这事你可要安排好了。
“不必放在心上。”符羽淡淡地道,“我自有安排。”说完原地坐下,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人群有人在问:“难道他就不怕输吗?”
废话,当然不怕了。符羽想。双方较量过,对方是什么样的实力,不仅他心中有数,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数,青衣队是拼尽了全力才拖到了点鞠大战,这说到底,这都不完全是拼本事了,多多少少有点运气在身上。
但运气这东西……符羽心里清楚,不可能一直有,输了怕什么啊?根本不怕,关键是如何体面地输,现在他们代表的可是尚方书院,建院以来的第一次蹴鞠赛,往后是要记载在书院院史上的。
说道“体面”儿子,对于这位乡下长大的少年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文的东西。奈何,他是少年啊,少年人多多少少有些不服在里头,何况对手还是贤王爷,往后不论过去多少年,提起这次蹴鞠赛,便会将他和王爷比较。
符羽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贤王爷,暗暗较上了劲了。
他一边快速转动着脑筋,一边瞥了瞥自己的队员,这些人心里打什么小算盘,他大概知道个八九不离十,扳指头一算,想赢的人和想输的人一样多,他看来看去,最后视线落在了江川的身上。
这一看,符羽的眼睛便亮了。
就见江川坐在角落里,手里玩着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蔫黄狗尾巴草,另一只手拿着一根不太长的树枝,像个田间老农似的蹲在地上,皱着眉,树枝很自然抵在下巴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总之很是出神,两眼盯着狗尾巴草一动不动,过了一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符羽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凑过去一看,顿时苦起了脸,嘴里啧啧了两声,道:“江兄好雅兴,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有心思做算学题?并且这还是一道……”
“你看出来啦?”江川两眼发光,好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满眼满脸的欣喜之色。
“这不简单得很嘛,九章算术里的弧矢关系题嘛,就问你,我说得对不对?”
“没错,这确实是一道弧矢关系题,没想到你也懂。”江川激动地朝符羽跟前凑了凑。
“略知一二。”大概是鲜少看到江川主动跟自己表示亲近,符羽有些得意,故弄玄虚道,“据我所知,熟悉弧矢关系的人,必然是对弦幂定理,射影定理,勾股定理这些也都熟悉,江兄一定都很精通……”
“略略识得一些皮毛而已,跟精通相比云泥之别。”
“江兄这就是谦虚了。”符羽看着地上长长的解题,由衷地道。
“我真不是谦虚,实在是学识有限。”说起算学一事,符羽的话便多了起来,跟符羽掏心掏肺地道,“恩师曾经说过,算学不同于别的学问,有天赋的人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老师稍微一讲,就能领悟贯通,稍加点拨,就是触类旁通,这类人可谓算学之天才,可惜,我不在天才之列,再怎么努力也只学到了一些皮毛,再往深处想,就觉得脑袋疼,怎么也想不明白,你看,光是这一道题,我已经前后算了两遍,结果得了两个答案。”
符羽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两个解题,两个答案,繁琐复杂,公式定理颇多,洋洋洒洒,嘴里不禁嘶了一声。
江川被这嘶声吸引了,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他,一脸渴望地道:“符兄,你既然知道这是一道弧矢关系题,那你肯定是习过的了?听闻京城衙门专门设算学博士,符兄乃是京中贵人,见识颇多,聪明博学,定然懂得解题方法,还请符兄指点……”
“你先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一道什么题?你算它有什么用?”
“不瞒符兄,这是一道有关点鞠大战的算学题。”
符羽闻之一惊,赶忙上前盯着地上的算术题眼睛一眨不眨地从头看起,一边听江川解释道:“我是想通过这样的一道题,来破解点鞠大战进鞠难题,目的就是找到一个最刁钻的角度,换句话说,就是找到一个到几个的死角,就是门将扑不到的死角,利用这个死角来完成进鞠。”
他解释完了,符羽也把题目快速浏览完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还真是一道点鞠大战的算学题?”
见他一目几行,江川更是笃信他知道这题的解法:“符兄,可有解题思路?”
“我?”符羽指着自己连连摇头,“连你这般聪明的人都算不明白,我就更不用说了。说句实话,我自小就对符号啊,数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