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谁不想看的?适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一瞬全都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上场二人。
符羽运了运力,众人眼瞅着他的脚已经离地,似要踢鞠,就在碰到鞠的一瞬间却停了下来,慢腾腾地提起脚踩在鞠上,双手叉着腰,笑眯眯地看着门将:“门神大叔,你这么厉害,不如在我发鞠前,你先猜一猜,我用的是左脚发鞠?还是右脚发鞠?我打的是中路还是偏路?”
众人喘了口气,不知道符羽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不管怎么样,却又都对他的问题很感兴趣,全都齐齐瞧向了门神。
大叔正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柱上,听了这番话,直了直腰,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慢悠悠似与人在拉家常一般:“大叔猜你用的是右脚,打的是中路。”
家乡口音加上他松松垮垮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刚刚在田间地头睡醒了的山野农夫。
符羽微微一笑:“大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不能听你的。鞠在我的脚下,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现在的鞠是在你的脚下,可……你要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灵性,你脚下的鞠离开了你的脚,它便有了自己的主意,说不定到时候就听我的了。”
话音未落,满场哗然。
江川闻听此言一怔,盯着那位门神大叔微微眯了眯眼,便又将头垂下,本来就觉得自己算出来的答案对进鞠有一定帮助,可听了大叔的这番话,竟是毫无用处了?
他正想到这里,就听符羽说道:“照你的意思,树木有灵,花草有灵,鬼阳山有灵,蹴鞠场也有灵?”
“在我看来确实如此。”
“那我们还办什么蹴鞠大赛,把鞠放在蹴鞠场上,让它们自己比赛不是更好,反正,从我们脚下出去,便不听我们的了,那何必还要大费周章,这么多人围着一个鞠,争来抢去?”
这温温和和的一句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场上一片安静。
看台上的官员却是有些怒了,这可是王爷从京城带来的门神,岂可这般不敬。那位年长者更是将手里的茶碗,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幸好符羽不在门前,否则定是要指着他的鼻子好好教训一顿。
“如今的少年,真是越发狂妄。”
“就是就是。”几人附和。
但门神大叔的性子,却不似常人,有些古怪,他不喜欢别人顺着自己说话,倒是欣赏那些有自己想法,敢于说出来的人,不但不觉得对方是让自己难看,反而把对方当成是知音。
所以遭了符羽反驳,他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乐了,揉了揉自己的腰部:“我看你控鞠技术还算不错,其实,你也可以打……”他朝着身后的风流眼端详了一番,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偏路,或者……死角……嗯,死角适合你,你要不要试一试?”
甫一出口,江川迅速抬头朝符羽看去,只见符羽脚下一抖,鞠骨碌碌滑了出去,他赶紧用脚一勾,又勾回到自己的脚下。
符羽的性子本来就如一匹野马,他只是想到了江川适才辛苦算题,偶有所感,才脱口而出,出言相怼。但此时,见门神大叔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打死角意图,他才明白大叔此人是真材实料,但也没什么害怕的,他抱了抱拳:“叫你说中了,我确实想的就是死角,难道大叔能窥视人心不成?”
不知为何,看到少年脸上的如阳光一般真诚的微笑,大叔乐得与他多说几句。
不过,看台上的官员,却是嗤之以鼻,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声,尤其是那位年长者,“废物!也不看看你面前站着的是谁?真当人家门神的名头是浪得虚名?”
“就是就是。”周围逢迎拍马之人,一众的纷纷附和。
大叔扭着腰,笑眯眯地道:“也算不上什么窥视人心,不过就是瞎猜。”
“瞎猜?”符羽单手叉腰,另一手的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手托着腮:“原来大叔还是个实在人,既然大叔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打死角,既显得我鞠技不精也辜负了大叔的这番真心话。不过大叔,你可仔细听好了,我打的这个死角,可不是那么好扑出来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可是大叔你这蛰伏多年的首战,可别败在我这无名之辈的手上,若是那样的话,你可就没面子。”
大叔摆摆手,“不怕不怕,人年纪大了有一个好处,脸皮子厚,不怕人笑话,只要是不输给西梁人,输给大瑨任何人都可以。”
世上哪有常胜将军?输是迟早的事,今日若不输在尚方书院,明日也会输在别的地方,这种觉悟从他拜师学艺的那天起,师父就交代给了他,这些年牢记不忘,转念想到当初在牢中拜师之时,自己也是这般的年纪……
门神大叔乐得跟他们多聊几句,他指了指身后左右上角和左右下角,“死角有四个,一般情况下,门将很难将蹴向死角的鞠给扑出来,但是就老夫的经验来说,点鞠大战上,鞠者一般不会打死角。”
蹴鞠之戏,能战至点鞠大战这一步,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