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慢慢将手从他脸上撤开,认真地说道:“脸上落了个苍蝇,我帮你打死了。”说完,好像脏到了自己的手,用力吹了一下。
“苍……苍蝇?”
符羽伸手弹了弹粘在他嘴边的“苍蝇”,一阵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全身。
“哎呀呀,嘶……”恶痣少年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干什么?这这……不是……”
符羽哪会给他解释的机会,用力按下他的手:“别动,苍蝇黏你脸上了,谁叫我是大善人呢,好事做到底,我帮你弹了。”符羽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对着他脸上的恶痣一阵乱弹,只弹得恶痣少年龇牙咧嘴,连连惨叫。想避开,人被符羽控制住了,避不了,只好一个劲地说着:“别弹了别弹了,那是痣,是痣,不是什么苍蝇……”
连弹了约莫二三十下,符羽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嘿,还真是痣啊?我还以为是苍蝇呢?哎呦!对不住啊同侪,冒犯了!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刚刚睡醒,冷不丁这一看,还以为是只苍蝇趴在你脸上了呢,我还纳闷,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驴粪蛋子,怎么脸上就趴了那么大一只苍蝇?”
“噗嗤——”周围有不怀好意的笑声传来。
恶痣少年又气又怒,却又不敢发作,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人,正是昨日在蹴鞠场上风光无两的符羽,他素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货,敢在江川面前耀武扬威,却不敢在符羽门前半点撒野,他不但偃旗息鼓,还笑脸相迎,“不碍地,不碍地,是这颗痣长的地方不对,才让兄台误会了。”
他主动给符羽找台阶下,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极其的谄媚。他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露,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符羽,他不敢怠慢收拾东西准备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烛火是江川申领的,他也懒得还了,拔腿就要走。
符羽一步踏了过来,拦在他面前:“烛火。”
“什么?”
“还给人家。”
恶痣少年知道这位小爷的无名火从哪来的了,他就纳闷了,当时不是就两人没睡嘛,他怎么睡着了还在偷听人说话?
赶紧将烛火还给了江川,还的时候,又看了江川一眼,这一看不得了,顿觉后脊梁骨发寒。
虽然他已经不记得江川的模样,但是他身上的科英学院的院服,跟符羽一模一样,他看看江川,又看看符羽,看看符羽又看了看江川,他就算再蠢再瞎也明白过来,这一位便是用算学解决点鞠大战而被王爷夸奖的江川无疑了。顿时脸色煞白,汗水瞬间便湿透了全身,他连道歉的劲头都没有了,只剩下后悔,他知道自己得罪错了人,冲江川鞠了一躬,赶紧滚蛋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的符羽“喂”了一声。
他头皮发麻,只得停下了脚步,百般不愿地转过身看着符羽:“兄台还有何指点?在下悉听便是。”
“你乃三尺学院学子,莫要知法犯法,也望你明德重法,求真至善,还有,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欺负人了,不然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恶痣少年脸色惨白地施了一礼。
“还有,你刚刚说什么?书院尽是这些阴间的东西?怎么,你是夜叉还是小鬼?”
恶痣少年嘴都不敢张开,灰头土脸地站在那。
“都乃工匠的杰作,别做无知的蠢货,滚吧!”
恶痣少年赶紧滚了,只怕滚得慢一点再叫江川叫住了当众羞辱,走过符羽身边时,下意识地绕了个弯。
符羽根本都不拿正眼看他,视线看着江川,江川站在那,正在四下里打量,看起来他似乎在找人,他走了过去:“在找借你烛火那个?”
跟符羽一比,江川表现得就像一个憨憨:“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符羽也不拆穿,乐了:“我在不熟悉的地方睡着了,眼睛也是睁着的,你信不?”
信就怪了,但是江川说的是:“我信!”
符羽便没心没肺地乐了,指了指门外:“你要找的人,刚刚走了。昨天晚上戌时左右最后一个来的,进门之后就借了一本书,一直看到天亮。借的是三江河道的书。”他顿了一下,走到江川的身边,说话声成了附耳,“远远看了你一眼,没准是学着你借的,我估么着是认出你了,想跟你套近乎,现在整个书院谁还不知道你?算学方法解决点鞠大战的难题,不管是在哪里都是炸裂一般的存在吧。”
江川听他这么说,不大赞同的样子。
符羽就等他跟自己争,可江川就是不争,什么也不说。
符羽只好说道:“好吧,我看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在看着你,而且我感觉他一定知道我在看着他。”
江川不说话。
“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江川摇摇头。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皮囊里面,到底是单纯的小白兔,还是披着人皮的大灰狼?”
有学子故意兜了个圈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