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迈步便往外走,符羽连忙跟上去。
“好好好!就当做今日你没得罪他,是我得罪了他总行了吧?可协同三法司查办吴墉一案,是你跟我一起的吧?从那时候开始,咱俩的仇,他一并都给记上了,我这顶多是雪上加霜,但你也在劫难逃。”
江川停下脚步,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道:“吴墉案实乃三法司查办,同你我无关,若是他有误会,你同我现在就去跟他解释清楚。”
这聪明人要是装起傻来,比傻子可难对付多了,好在符羽早已经习惯了。
“江兄,你可别忘了,办案之前三法司一再要求要严守秘密。就吴墉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拿出来不是掉脑袋的大罪?你要怎么跟吴景灏解释?说吴墉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还是说他这么死都是轻了,应该五马分尸大卸八块,没有株连他九族,那都是他吴家福大命大造化大,往后得夹起尾巴做人?”
江川想了想,无话可说。
符羽接着道:“再者,兄台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他去解释,我还不愿意呢,我这吃饭的家伙,得留着办大事用,为一个罪有应得的人掉脑袋,那太不值当了!说不定你这一招主动献人头,正中了人家吴景灏的下怀。”
他笑嘻嘻地看着江川:“你想好了?作为朋友,我能为你做的,就是给你兜底,给你收尸,给你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挖个坑埋了。”
说完蹲下身子,张开拇指和食指,从脚开始,在江川身上一通丈量,一边絮絮叨叨地道:“我先给你这头长啊,身长啊,胳膊长啊,肩宽啊,背厚啊,先都你给量好了。好歹咱也是科英学院的学子,做棺材那也算是老本行,虽然咱也没学过,免不了手艺磕碜,可架不住咱热心啊,到时候选几块上好的料子,保证你这尸身埋在地下百年不腐,要是哪天寂寞了想你了,再把你从地底下挖出来,呦呵,还是新鲜的,要是腐了呢,那就完了,看到的是一堆白骨。往后我一啃骨头就想起你,一啃骨头就想起你,起码半年啃不了骨头啦。”
江川停下脚步,目光盯着濯清堂,灯光下,看见吴景灏正在跟辛夷低头耳语,不知道说着什么?距离太远,饶是江川这般耳力非常人不能及之人,也听不见到底在交谈什么。
符羽的脑袋从他身后探了出来:“江兄想什么?”
江川没说话。
符羽又问:“江兄还去不去了?”
江川犹豫了一下,转回了身,往门外走去。
符羽兴高采烈地跟上去:“这就对了嘛,江兄等等我。”
江川在前面走得飞快,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跟在后头的符羽,好险撞在他身上,幸亏他步子收的及时,符羽控诉道:“江兄又后悔了?”
江川没说话,可他的肚子却在这时咕咕叫了起来。
符羽嘿嘿了两声:“饿了,江川这是肚子饿了。”
他伸手在兜里摸了摸,摸出来两只馒头来,递到了江川眼前,不等江川伸手来接,一只塞进了他的嘴里,另一只塞进了他的手里。
“从食肆特意带给你的,揣在怀里半天了。”
“多谢尊驾。”
“谢什么,多大的事。”
“我这嘴刁,吃馒头就爱就一口咸菜。”
“知道你爱这一口,夹在里头了。”
江川掀开馒头见里面填满了咸菜,朝符羽浅浅一笑,“多谢尊驾,那我就不客气了。”
符羽挥了挥手,江川一大口咬了下去,一边大嚼一边“嗯嗯”了两声,说道:“馒头香,咸菜美,下饭得劲,要是有口水那就更……”
话音未落,一只水皮囊递到了面前。
江川感激不尽地接在手中:“尊驾真真是及时雨也!”咕咚咕咚连饮了几大口。
符羽看时辰不早了,也不跟他卖关子了,径直转移开话题,问道:“百阅轩的怪老头,还记得吧?”
江川微微顿了一下,心道,终于说到正题了。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实事求是地道:“你是说掌书?老人家虽说有些古怪,但算学天赋极高。那日在百阅轩里,我只当着他的面算了一遍算学题,他便领悟了,还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解题思路,回去之后我按他说的解了一遍,竟也解开了。可见尚方书院实乃卧虎藏龙之地。”
他抬起头,看着符羽问道:“尊驾怎么突然说起掌书来了?”
符羽嘿嘿一笑:“你可有见他离开过百阅轩?”
江川摇摇头:“听闻掌书吃住都在百阅轩中。”
“今晚戌时,他会离开。”
“宵禁时分离开?”
“每月的今日,是百阅轩盘闭门点书目的日子,书院会派专职书目的人前来盘点,所以每月的今日也是怪老头外出放风之日,据查,前几次他都是如此,书院今日必然也会离开,料想他是去……”他本来想说怪老头是去墨家机关城,可话到嘴边变成了,“捉蚯蚓。”他说,“今晚咱们就跟着他,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