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又问他:“江兄,你不会以为机关真在通风口处吧?我摸了两次没有,不信的话自己摸一摸?”
江川还是不说话。
符羽不问了,看着他,心道:“这人城府越发深了,以前问他,他不说,但是会做,现在稳如泰山,我就不信他不想出去?”
他在默室里又找了两遍,一边留心观察江川的反应,不出所料,一无所获,双眼一闭,合衣往床上一倒,头枕着胳膊,从草席上扯下一根草,放在嘴里,哼起了小曲,调不成调。
卢一尚挨着他躺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两眼望着屋顶出通风的地方呆呆的出神,实在是因为符羽唱的太难入耳,忍不住脱口而出:“符兄,你唱的这什么是京城小调?”后面咽下去的话是,这么难听。
符羽终于遇到一个识货的了,以往他在斋舍里哼唱,免不了要让鲁俊辰嫌弃,说什么你哼的小区儿,狗都不听。江川倒是听的,听了几次之后,干净用棉花塞住耳朵。
所以听卢一尚这么问,他高高兴兴地作答道:“这不是京城小调,这是江南小调。”
“符兄不是京城人么?怎么会唱江南小调。”
“我老家潞城,算是半个京城人,但这小曲儿确实是江南小调,是我打江南经过时花了一两银子学来的,绝对正宗的江南小调。”
卢一尚喃喃着:“我怎么听着这小曲儿,有点儿,耳熟……你再唱一遍我听听。”
符羽如遇到了知音,翻身坐了起来:“那我就再给你唱一遍,你仔细听了,可好听了。”
符羽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卢一尚脸上的笑意,听着听着就凝固了。
江南小调,自然是用方言唱的,符羽唱的含含糊糊,他听的也含糊,听了三遍,还是没明白唱的是什么,符羽唱了三遍自己也懒得在唱了,清了清嗓子,大手一挥,说了句,“今天就这样吧,下回再给你唱。”
“别呀,我大概已经听出来是什么,你再唱一遍,不,一遍不够,再多唱两遍。”
“我再给你唱八遍行吗?”符羽不大高兴地道,“我当你是知音,你当我酒楼卖唱的,你点几遍我就唱几遍,酒楼卖唱的,人家收的银子,你连句赞美都没有吗?”
卢一尚哈哈大笑,“拜托,我的符兄,你这嗓子还想去酒楼卖唱?别人唱小曲,是要银子,你是要人性命,不被人打出去才怪。”他看符羽变了脸,勉为其难地拍了拍手,“这总可以了吧?”
符羽来劲了:“我告诉你卢一尚,当年秦王和赵王喝酒行乐,秦王喝酒喝得高兴时,请赵王弹瑟,赵王就弹起瑟来。秦国的史官走上前来写道: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与赵王会盟饮酒,命令赵王弹瑟。蔺相如就说了赵王私下听说秦王善于演奏秦地的乐曲,请允许我献盆缶给秦王,请秦王敲一敲吧,秦王发怒不肯敲缶,蔺相如走上前去献上一个瓦缶,趁势跪下请求秦王敲击。秦王不肯敲击瓦缶。蔺相如就说了,在五步距离内,我能够把自己颈项里的血溅在大王身上,最后秦王被逼无奈,就为赵王敲了一下瓦缶。所以我给你唱了小区,你的给我敲一敲自己的天灵盖伴奏,这叫礼尚往来,不然可怪我不客气。”
“这不是难为我吗?”卢一尚顿时愁容满面。
“我唱了三遍,你说难听,既然难听,你还一遍一遍的让我唱?你不是在为难我,你是在捉弄我。”符羽说完,追着卢一尚就打。”
卢一尚赶紧逃走,默室的空间本就大不,两人围着江川,你追我逃。
卢一尚好不容易躲过了符羽伸过来的魔抓,一边往后退,一边解释道,“符兄,我只是觉得这小调听着耳熟,可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你说了这是江南小调,可你这江南发言,差的也太远了,你确定你唱的跟你听到的一模一样吗?”
这还真把符羽难住了:“一模一样不敢说,起码调子八九不离十。”
“你听听,八九不离十,我猜,你自己都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废话,我当然不知道了,符羽心想。
他打江南经过时,某一日,天空突降大雨,他便就近在一个破亭子里躲雨,亭子里除了他,还有个老头,老头儿须发皆白,破衣烂衫,却有一把的好嗓子,简单的几句小调,叫他哼唱出了别样味道来的。
符羽一是听着那小曲儿好听,二是想帮一帮老头,就跟他说,你能不能教我?不白教的,教会了,我给你二两银子。
老头儿虽穷,却不是那见钱才开之人,问他从哪里来,又问他来江南做什么?老头说的是地方话,两人比手画脚的讲了半天,才相互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符羽自称打京城来,去青州吃海货,转到江南去了趟如懿坊,这会儿正准备回家。
老头儿打听完了,便教给了他,还交待他说,你沿途多多哼唱,到了京城也别忘了,要是有人喜欢你不要吝啬,便把这小曲儿交给别人,银子我不就不要了。
符羽一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