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根本没有提到郑老伯,我就是想喝酒了,难得今天鲁俊辰不在,不用听着他的打鼾声入眠,值得喝个小酒,我喝我的竹叶青,你吃你的酒酿。”不等江川拒绝,便又道,“我喝的是酒,是犯禁,你这个是酒酿,不算犯禁。”
话虽如此,还是担心江川会一口回绝,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不成想江川竟没犹豫满口应了下来:“我正想尝一尝。”
符羽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咂了咂嘴说道:“这就对了,想当初我到青州吃的第一口食物就是酒酿,要说你们青州的美食,以糟香为一绝,什么糟鱼啦糟肉啦糟鸡啦……简直样样美味,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想流口水”
江川闻了闻,说道:“我虽为青州人,但是你说的这些,我却是一口也没吃过。”
符羽道:“难道是江兄不喜欢糟香味?”
“非也,实因家贫,舍不得用糟酿。更何况我们打渔人终日漂泊海上,无田可种,无糯米可食,又哪来的醪糟可食。”
“那你赶紧尝尝这醪糟的味道如何比不比得上你们青州的醪糟?”
江川便一仰头,一口喝下去,一整罐醪糟顷刻下肚,喝完砸了咂嘴:“说实话?”
“谁说话。”
“有些辛辣,还有些甜。”
符羽赶紧给他将另一罐也开了,莫名有些激动地盯着江川的脸,想自己在青州时曾连吃几碗,这东西吃在嘴里甜的,微微带点辛辣,很容易迷惑人,不知不觉就吃多了,并且这东西后劲贼大,很容易上头,他很想看看江川喝醉的样子,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把那两罐也买了,两罐醉不到,四罐总归差不多了吧?
看江川吃酒酿的架势,确实像是第一次吃,不是细嚼慢咽小口小口地吃,他一下子倒入嘴里,第二罐一转眼也喝下去了。
符羽一边喝着竹叶青一边就着月色打量着他的脸色,看着看着有些遗憾,江川的面色丝毫未变,看样子再来两罐也不成问题,越发后悔没买那两罐了。
大感失望之余,正想如何设法将自己喝剩下的竹叶青匀给他,就见江川突然提起了笔,在纸上一阵狂写,笔下的公式行云流水。
符羽揉了揉眉心,感叹道:“江兄,别人是斗酒诗百篇,江兄这是两罐酒酿要算尽天下算学之势……”
他刚说到这里,就看江川突然停住了笔,下巴抵在笔尾上,头慢慢沉了去。
“江兄,江兄……”
符羽叫了两声,见他没什么反应,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这一晃倒好,抵在下巴上的笔歪了一下,彻底趴在了书桌上,闭着眼睡着了。
符羽也是惊呆了,两罐酒酿对酒量不好的人来说,确实有上头之效,但是像江川这样,醉得这么快,睡着得这么快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此时,他又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他是这样的酒品,就不给他吃了两罐了,只吃一罐好了。
他也没去管他,只管自己喝着竹叶青,一边拿起江川刚才写的算学公式题看了看,数了数图上的多边形的边,这都已经算到了十八边形了,并且画出来的图形也是奇形怪状,超过他对算学的运算能力,看了两眼便放下了。
一边喝酒,一边侧目,视线不由自主地就飘向了江川那张床的床下。
斋舍是一人一张床,床板揭开下面是床肚,是一个不大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个木箱子,用来放贵重东西用的。其实也是多此一举,贵重的东西一进书院就被没收了,那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一般也就是放些信件什么的。
虽然跟江川同住一个斋舍那么久,并且一直对他的箱子很好奇,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奈何箱子是特制的,锁也是,一人一把钥匙,若是放着贵重的东西,钥匙一般都是贴身放的。
万一钥匙丢了也不用担心,只需一层层地上报学院,然后会有工匠上门开锁,换掉旧锁,重新给一把新的锁,再给一把新的钥匙。
江川的钥匙一直都贴身放的,符羽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眼下机会来了。
他思索了片刻,要说偷钥匙这种事,在宫里他也不是没干过,但是这跟宫里不一样,皇宫说到底那是自己的家,脸皮厚一点说偷就偷了,可偷江川的钥匙就不一样了,他脸皮就算再厚,也不免有些难为情。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手却没那么听话……
等符羽回过神来的时候,钥匙已经在自己手上了。他低头看着手心的钥匙,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表情,就好像不是他偷来的,而是钥匙自己跑到他手心来的。
他看了看江川,毫无反应,又叫了他两声:“江兄?江兄?江兄醒一醒?”
好一副正经的样子。
见江川没有任何的回应,他才慢慢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江川的床前,正准备伸手去掀床板,此时,身后的江川,突然动了一下,鼻腔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呼吸,足是把符羽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头视线死死地盯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