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和崔慈离开后,舱房中就只剩下姜浓和师冷霜还在说话,那两个男子一个坐在姜浓身侧,一个抱着胳膊站在窗扉往外眺望着。
“快,掀开大氅给我看看肚子!”师冷霜盯着姜浓的腹部,眼神都亮晶晶的,还迫不及待地想上手摸两把。
姜浓无语又好笑,“有什么好看的,掩在冬衣下面,什么都瞧不见呢。”
师冷霜闻言,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又抱怨道:“唉,我祖母真是要逼疯我……刚才你看见那梁世休了吧,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祖母就相中了他,荣阳郡主和她关系不错,也就欣然同意了,如今我真是骑虎难下。”
姜浓诧异,“你也同意了?”
师冷霜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本来想坚定地摇头,但不知为何却还是缓缓点了下头。
姜浓与她多年好友,还能不了解她?
她那脸上明晃晃都在说:我不同意!我不愿意!我想回漠北……
但她点头,要么是故意做给某人看的,要么就是憋着的那口气散了,她想通了。
于是,姜浓很巧妙地接下了戏,“哎呀,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能喝你的喜酒了?”
她的语气里面带着很显然的兴奋和喜悦,任谁都听不出作假的成分。
师冷霜在心底夸奖了姜浓两句,但脸上表情却半分都没变,“也不知道是先喝你的,还是先喝我的……”
说着,她还特意调转视线觑了一眼坐在姜浓左手边的闻毓。
闻毓的眸子里面藏着笑,目光锁定在姜浓身上,跟着轻声重复了一遍:“是啊,先喝她的,还是你的?”
姜浓即便再镇定,在听到他毫不委婉地这么问时,还是不免红了耳根,“都行。”
她轻咳一声,把面上的窘意抹去,随而站起身对闻毓道:“我有些闷得慌,你陪我出去透口气吧。”
“要不还是我陪你吧?”闻毓还没说话,师冷霜就跟着她站起了身。
“不用,我们很快就回来。”姜浓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了回去,然后牵起闻毓的手腕就往舱房外走。
师冷霜不想跟姜叙待着,是真心想和姜浓一起走,但人家和闻毓出双入对,她总不能次次都去抢占闻毓的位置。
姜浓一带着闻毓走后,舱房内就静可听针落。
师冷霜坐在桌子边,随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微苦泛香的茶一入口,便叫人陡然醒了三分神。
她刚才真是魔怔了吧,心底竟然生出几分想要姜叙吃醋的妄念……
他又怎么可能吃醋呢?毕竟他根本不喜欢她。
姜浓扯着闻毓顺着走廊往船头走去,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舱房,心中横生忧虑。
她想到了前世……
姜叙身亡后没两年,师冷霜就在嫁给卫呈言后也死去了。
两人一人葬在漠北,另一人深埋于京城。
隔着遥远距离和丛林山壑,生前不能相见,死后亦再无同往的可能……
若有魂灵在,那时的他们是否会有一点点后悔呢?
姜浓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想今生的两人再错过了。
闻毓听见她叹息,轻声安慰道:“若他们有缘分,自然会修成正果,过程曲折些也没什么……就像你我这样,能在一起,那就是好结局。”
姜浓跟着点头,“是啊,希望他们都有很好的结局!”
走了没几步远,两人就碰到了今日宴会的主人,谢佩瑶。
她穿着一套藕粉色锦装,同色披帛垂挂在肘间,行走时华服彩衣与鬓发上的琉璃珠钗相得益彰,当真是一个端庄娴静的世家贵女。
看到姜浓时,她眸底掠过一丝晦暗,但旋即就展开了笑颜,她先冲闻毓行了一礼,才转向姜浓,“姜三小姐,你肯赏脸前来,是佩媱的荣幸。”
姜浓面色淡漠,只道:“谢小姐言重了,只是送您的礼物我忘记在了马车上,可能要等我弟弟拿上来后才能向你道一句生辰快乐。”
“没关系,礼物哪有人重要呢。”谢佩媱笑容昳丽。
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道:“可是刚才已经开船了,如果令弟下船了的话,可能就要等游览完这一圈后才能再上来了。”
“什么?已经开船了?”姜浓就晃了一会儿神,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是啊,舱厅那边的宴会也快要开始了,我带你过去吧。”
姜浓其实并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她想和闻毓去船头站一会儿,刚想拒绝,又觉得口中干涩,早知道在舱房中时就该喝两口水了,她腹诽着。
闻毓垂眸看她,似在征求她的意见,若她不愿意去,他便出言替她婉拒了。
“既如此,那便去坐一坐吧。”姜浓说。
舱房里。
安静的气氛不断蔓延,像是沉重的笼盖覆在了两人头顶,逼得师冷霜受不了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