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来为纪刚默默地烧上几张纸钱。
他们从未忘记,这个年轻人为了他们付出了他的一切。
包括他的生命。
就算纪刚已经死了,但是这片外城区的秩序依然没有崩溃。而是在纪刚留下的人的努力下继续维持住了和之前别无二致的局面。
除了往来的人们明显沉默了许多。
就像是那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就像是纪刚还活着。
就像是方未寒没有被抓进监狱。
如果是这样……该多好。
堂口之中,几个年轻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沉默不语。
“刘哥。”
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打破了这股令人难捱的安静。
“我们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吗?”
他双眼赤红,声音之中带着绝望的愤怒。
“纪哥死了,广陵王殿下被抓起来了,我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纪哥是我大哥,他却死了!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我却只能在这里干坐着!”
那人低吼着。
“那你想怎么做?你让我怎么做?”
刘林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吼道。
“你以为我不想给纪哥报仇吗?”
“那他妈不仅仅是你的大哥,也是我刘林的大哥!”
“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只是一群逃兵,一群混混罢了。”
“杀纪哥的人是上原王氏的二公子,将广陵王殿下抓起来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帝!他们碾死我们,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是!我们能杀几个世家子弟,可是然后呢?杀完之后呢?”
“一起死吗?”
那人不说话了。
刘林的手无力地放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纪哥死之前,交代我让我守好他和殿下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这点基业,我真的不想……让大家白白丢掉性命。”
刘林惨笑道。
堂口之中还有这几十号人,都是纪刚生前笼络的人。
他们沉默着,无一人说话。
是啊,在内城的那群大人物眼里,他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堂口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笃笃笃。”
这声音在寂静的堂口之中格外刺耳。
刘林走过去开门。
一名头发白的老头站在门口,身上穿着惨白的长袍,像是在为不知名的人吊唁。
“宋伯。”
刘林尽管心情不好,却还是打了个招呼。
宋伯曾经是个小官,现在退休了在这里养老。
纪哥生前和他的关系很好,对于宋伯的生活往往多有关照。
“刘林啊。”
宋伯爽朗地笑了笑。
“不必感到憋屈,这不是你们的错。”
他向着堂口里面看了一眼,便已经大概猜到了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已经很尽力了,只是这老天啊,就喜欢挑着薄弱的地方下刀子。”
“别太伤心。”
宋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
“宋伯……”
刘林的眼眶瞬间红了。
“哈哈,这些日子里,你们几个年轻人为我们的付出,街坊们都看在眼里。”
宋伯笑道。
“我们几个老早就想着怎么报答你们了,隔壁的张老头还给纪刚那小子物色了好几门亲事,都是温婉贤淑的良家。”
“可惜……这小子终究是无福消受了。”
宋伯虽然是笑着,但是声音却渐渐地沉下去了。
不知何时,堂口的人都站到了刘林身后,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小时候,我娘就教给我说。遇到委屈就找青天大老爷,大老爷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宋伯笑着回忆道。
“可是后来我长大了发现,青天大老爷有时候似乎……也不是那么管用,他们的公正,永远是对于某些人开放。”
“于是我说:娘,你错了,只有自己成为青天大老爷,才能寻找到自己的公正。”
“于是我便一头扎进了官场之中,这一进,便是几十年的日子。可我依旧没有寻找到我的公正。”
“总有人的官比你大,总有人的心比你黑,总有人,一直有人。”
“人生将尽,我也看透了。这公正啊,我可能是看不到了。”
宋伯温和地看向了眼前的年轻人们。
“但是还有你们,你们的人生还很长,不值得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