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想起来了,他是在书里提过一句:林婉月虽是‘天命娇女’,但经过种种事端,最后性子变得诡谲多变,最后成了让人闻风丧胆、臭名远扬的妖女,令人扼腕。
这个世界,具体的可怕,聂阳一笔带过的,它描补的详细,一个连脸都没路过的小小小炮灰工具人,方元这个主角根本不知道,他却鲜活的活在林婉月的记忆里,影响深远。
这可不行!
聂阳激灵灵一个哆嗦,林婉月以后是走反派路线的妖女!要是她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影响到方元……那不就玩完了??
一定不能让方元碰到林婉月!
“原来如此,林小姐倒是记性不错……”聂阳心里膈应,脸上却表现的十分惋惜。
“唉,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原来多活泼多心善的一个小姑娘,如今,唉……好在有老祖宗怜爱……”
这话不好接,聂阳但笑不语,只看他叹息感慨。
“哦呦!是老奴多嘴!还请贵客恕罪!”
聂阳摆摆手没有在意,“无妨,你也是关心,我近日就要回家,都城虽热闹,也想家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防人之心不可无,聂阳可不想多生事端,董管家是替林婉月看管别苑的,杀伐果断,开口就是要用人填万蛇窟,怎么会是个心软啰嗦的老头性格?
不过是怕聂阳见了这泼天的富贵,对林婉月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董管家他才婉转着警告罢了……
聂阳自然要表明自己不会久留,不爱都城的吵闹。
于是一路无话,回到夏荷厅,满地都是画纸,老远就听见晴儿的怒骂声。
“说了鼻梁要再高一分,你描黑就算了?”
“画的都是什么?”
“你们还夸口,七寸长的笔杆子都使唤不灵,你五寸长的脖子还想不想要?”
一句接着一句,炮仗一样咄咄逼人。
这个晴儿!
董管家笑笑停了脚,不想撞枪口,“小姐吩咐的要全皇城的画师过来,老奴再去看看……”
“有劳董管家了,也给画师备些茶水吧。”聂阳意思意思给塞了锭小金子。
“晴儿,画的如何了?”
不看不要紧,进门一看,聂阳心头火起。
原本有十几个画师,但是现在,只有几个老的老、少的少在,年轻的都被晴儿打死了。
晴儿见了聂阳,勉强收了脸上的怒意,语气还是冲人,“他们画了几次,都不像!”
聂阳语气平淡至极:“行了,想必细节他们都记下了,这事儿急不得,我刚见了棵奇树,你也看看。”
等到了无人的廊下,聂阳等晴儿平了气息,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大概忘了,博朗江边,你是要杀我的,我们三师兄弟,要不是有些手段,早就成了枯骨一片。”
“我!”晴儿急着要解释,聂阳却不想听。
“我怜悯你痴情一片却被害了性命,是我心善,不想冤魂再死一次罢了,今日想来,也许是我做错了……总有不平事,总有冤屈人,我凭一己之力想成全谁,本就是妄想的痴话。”
晴儿如造雷击,聂阳侧身,不想看见了心软。
“你能为救鬼樊楼里受苦的女子孩童拼尽全力,今日却也能对偷听的两个黄毛孩子痛下杀手,虽然良心未泯,但杀心实在太过,不是长久之相。”
“我不过是生气……气……”晴儿咬着嘴唇,眼眶发红说不出话来。
聂阳没有退让,“生气了要杀人,惹恼了要杀人,你自己都拿人人不当人看,你和那个林郎,又有什么区别?”
晴儿不敢置信的看向聂阳,摇摇晃晃站不稳,扶着廊柱喃喃道:“……有什么区别?”
“我有我的阳关道,你有你的独木桥,你我连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没有,我劝过你向善,你也并没听进去,等画像出来,找到你的仇人林郎,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吧!”
聂阳甩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要想救玄清宗,保方元,必须要盟友,但,不能是事端不断地祸殃。
晴儿脸上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来,娇嫩的好颜色灰败不堪,倚在廊柱上,削薄的脊背起伏,哭的厉害。
“有什么区别?我也是伤人害命的……”
“都怪他负了我!”
“我杀了那么多人!我早不能回头了!”
“我算什么人,我不过是个冤魂厉鬼!”
“……不算朋友……”
晴儿嘀嘀咕咕,似哭似笑的说着,渐渐有些疯魔了!她头顶乌云密布,异象忽起。
别苑里的阵法立刻就有了反应,要清除晴儿这样的异类。
晴儿还脱了金玉傀儡,飘身在半空,哈哈笑着等着自己被极击中。
“多大事儿啊,我也没说错,怎么就要死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