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算盘立刻捂住了嘴，乱蓬蓬的眉毛底下，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悠。
方元和琉璃道长反而是最淡定的，大高个本来就少话，这会儿更是安静，晴儿还是没有醒。
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聂阳。
恍然间，聂阳好像又看见了脚下那些红男绿女，他们也是这样眼巴巴的望着，盼望着能分到一点儿树皮……
身上的幻痛袭来，聂阳低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那个执刀剥皮耄耋老人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啃树的人也都去了。
聂阳愣了一会儿，默默的把龙猫架在了困着众人的树根上。
像是惧怕龙猫的淡淡蓝光，树根潮水一样的退去了。
“哎呦！要不怎么说是我亲爷爷呢，还是你老人家厉害，这么难搞的树根直接就……”
金算盘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一连串的马屁，一点儿不需要腹稿。
但是这些聂阳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方元、晴儿、边十三、林婉月、秦啸虎、金算盘、神鬼傀儡、蓝小妹、琉璃道长……
眼看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但其实凡事都只有他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人，这样下去，神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还是个随时会被清算的炮灰，哪儿比得过不老不死的神树？
良久，金算盘停了啰嗦的例行马屁，他再迟钝也发觉了聂阳的不对劲儿：“不对啊，爷爷，今儿你怎么不扇我大头了？出什么事儿了？你别吓我啊……”
聂阳眼皮也没撩一下，随口就糊弄了过去：“你话多，等你说完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这儿如此诡异，的确不宜久留。”琉璃道长鸡爪子一样枯瘦的手担不住了，整个肚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蓝小妹的手上。
“可是，这儿什么都没有，空旷的厉害，咱们怎么出去啊？”金算盘不便伸手去扶琉璃道长的肚子，用力架起了她半边儿肩膀。
几个人高矮胖瘦，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
“要是有死气。我能直接送你们出去。”聂阳回答金算盘的同时，也在提醒不死树。
刚才找人的时候，聂阳已经用了体内一半儿的死气，保险起见还要不死树来显显能耐。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死树还等着灵石，没有任何回应。
“……把你们身上的灵石拿出来，这儿离地面太远，我驱使不了死气，还得用到灵石。”
“灵石？”金算盘开始摸索自己身上的东西，琉璃道长也跟着掏自己的家底。
蓝小妹眨眨眼睛说：“你们在搞什么呀？灵石是什么呀？”
忘了这个小姑娘还在，她惦记着要聂阳找许多‘漂亮石头’呢。
“就是让我们能出这儿的宝贝。”
聂阳一边耐心的给蓝小妹回话，一边儿给方元使了个眼色，左手暗地里比划了个十。
方元诧异的看着聂阳的手势，警惕的看着四周，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哎呀，我的那块哪儿去了！”金算盘怪叫一声，急的眉毛都皱成了两条毛毛虫。
几个人加起来，一共凑了十三块儿灵石。
方元十块儿极品的，琉璃道长两块儿中品的，蓝小妹一块儿极品的。
她那一块儿还是从聂阳那儿换来的。
“都在这儿了……”方元看准时机还添了这一句。
聂阳放了一块儿中品灵石在右手，“唉，这幽都死气浓郁，生机难存，要想凑齐阵法所需的灵石，只怕都是难上加难啊……”
众人勉力笑笑，一个个筋疲力尽。
掌心一动，这小小灵石很快化为了齑粉，灵气尽无。
久旱逢甘霖，甘霖还只有一滴，不死树显露了树纹，还想要得到更多灵气。
“从这儿出去，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一定能重返地面。”
聂阳左手握着十二块灵石，给方元他们加油打气。
聂阳的右手一次次靠近灵气满溢的极品灵石，却又振臂高呼打气，虚晃几次，就是不拿灵石。
不死树只能眼睁睁看着灵石忽远忽近，急的在聂阳手心蠕动，恨不得能立刻吞了所有的灵石。
‘灵石都给我，我带你们出去。’
不死树的声音在聂阳识海里响起，缩小版的不死树出现在聂阳脑海里，急吼吼的就差撒泼打滚了。
‘唉，就这么十来块儿，地面上的阵法还需要灵石呢，一个萝卜一个坑，那都是少不了的定数，可怎么办呢……’
聂阳也在心里一来一回的叹气。
沉默，像是一道个透明的玻璃，隔断了两人的对话。
聂阳不急，十几块灵石在掌心起起落落，聂阳像抛石子一样左右手倒换。
不死树看的到，挨的到，但是，就是进不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