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自知大局已定,多年的礼节被抛诸脑后,笑意直达眼底。他终将名垂青史,千古流芳。他招来站在旁边的手下,兵卒带着闲杂人等走出大殿,留下几名心腹和他的“亲人”们。
“看来将军是不打算收手了。”姜篱站在大殿中央,神色凌冽。他看着高兴得忘乎所以的人,不免想这位将军够不够格做他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姜篱忽的一笑,转而神色泰然。
李吟才不管眼前人想到什么,一脚踹开碍事的姜尉,坐在龙椅上。
“李将军可否回答本王一个疑惑?”姜篱看着高高在上的人,扫过他的父皇,“将军,此番谋乱是因为个人恩怨还是源于家国情怀?据本王所知,将军的知己、军师,甚至你的爱妻都已命丧黄泉,其因本王父皇的猜忌、色欲……”姜篱看着狼狈的惠文帝,一寸一炬都让他父皇不寒而栗。
李吟陡然吃惊,在他印象中,此少年郎还停留在知礼节、明事理的年纪,万不该说出这番话。
“所以太子殿下也认为惠文帝该杀了?”李吟心下冒出的问题脱口而出,饶有兴趣地看着姜篱。
“任凭将军处置。”姜篱神色未变,一副事不关己的疏远模样,却令李吟仰天大笑。
“既如此,臣怎敢违背太子殿下的命令啊。”
“来人,把当今圣上押至水牢,阉了他!对,留住他性命。”李吟加重了“当今”二字,心里不自觉地想,天下,是他的了。
“兄长!”李兰似绝望地唤他。
李吟手揉额,万般无奈地摇头,他似乎不忍看着李兰的眼神。
偏巧,李兰不再求他,而是恳切地看着姜篱,“篱儿!”
“母后!你不该替他求情。”倘若你要知他做了什么,你也会像我这般。
三人彼此对峙、张望。
旋即,李吟遣人送皇后回凤鸾宫。
大殿内,吹起一阵风。
殿外,有人进来在李吟耳边附语。
李吟怒火攻心,气无处可发,上下打量,转而看见了气定神闲的姜篱,“倒是小瞧你了。不过,你怎么不走?难不成想陪本帅下棋?”
“将军说笑,本王自是为了将军着想。”
“哦,何故?”李吟看着毛头小子不觉好笑,着想?着什么想,安的什么心?
“本王自知边疆战乱频发,将军此番班师回都作出此举想必也费了不少功夫吧。抽取边塞部分人马,实现宏图伟业。同时,又不想让边塞其余将军嗅得变故,所以将军想必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啊。所以本王特意留下,助你一展宏图,实现千功伟业!”
李吟警惕的看着猎物,一只会咬人的猎物。在计划中,挟天子中的天子并非姜尉,而是他的弟弟——姜骋,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场在计划中谋反的皇子成为了傀儡。
李吟一心停在姜尉身上,也没派太多人人盯着几个小孩,更不可能知姜篱何时在大宴脱身,还带着五六个人;甚至不知姜骋一行人是如何在段时间内逃离了梁安。李吟不敢贸然去巡,怕有人泄密此番行动,破坏他的大计。
姜篱看着无可奈何的将军,心中一记冷笑。
在这场名为权斗的棋局,谁是猎物还尚未可知。
姜篱不由地想起那条狭长的甬道,昏暗漫长。那是他们三人常常出逃的“小路”,是宫中最快通往自由的唯一一条路,也是姜篱下的棋最关键的开始。
他抬头看着殿内,此刻,他孤立无援,像是孑然一身,然而脚下却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而对面的李吟身后却站着无数人,像是林中的野兽,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