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头疼的很,她能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啊,总不能让她一个寡妇收养这么大两个孩子吧?
就算她肯收养,叶大也不肯放人啊。
可让她置之不理,她又实在狠不下心。
小叶子比她当年的处境还棘手,她爹临死前起码给她招了个女婿,还托了郑家照看,要不然她一个十二岁的孤女,即便是女户,也很难保住家产。
小叶子有弟弟,能承继户主,可他们两个小孩怎么斗得过如狼似虎的大伯?
哪怕那个大伯是个欠了一屁股烂账,毫无底线的赌鬼,但他占着亲大伯的身份,就能打着帮已逝弟弟做主的名头,随意拿捏小叶子姐弟。
把小叶子胡乱嫁了卖了,只剩一个五岁小儿,叶大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她总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千日防贼哪儿防的住啊?
胡秀儿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一一给小叶子找个女婿!
她爹就是这么办的,让她跟宋瑜先成亲,把夫妻名分定下,等到及笄了再圆房。
小叶子成了亲,叶大就别想再打她的主意,她能站稳,她弟弟就能安稳。
熬过这几年,等长大了就不用怕了。
胡秀儿把自己的想法跟叶子娘说了,事态紧急,她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身边只有张大牛还算合适。
张大牛为人憨厚老实,无父无母身无一物,正适合住进叶家。
叶子娘同意了,小叶子也点了头,胡秀儿便赶紧去找张大牛。
张大牛正一个人躲在墙根下哭呢,突然看到胡秀儿,吓的眼泪都忘了擦。
“你哭啥?”胡秀儿心累,一个两个见了她都要哭,大过节的这都是干啥啊?
张大牛瘪着嘴努力忍着眼泪,小声跟胡秀儿说了说。
他高高兴兴拿着肉回来,吃饭的时候堂姐二嫂的小儿子却闹着不肯让他上桌,说他不是他们家的人,让他回自己家过节去。
一家子都在哄孩子,没人管他,只有堂姐红着眼眶给他夹了一碗菜,让他回屋自己吃。
他吃不下去,心里难受,不想在这个家待着,却又没地方可去。
胡秀儿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去把你堂姐喊出来,我有事跟她商量。”
张大牛愣住了,慌忙摆手道:“掌柜,我就是自己心眼小,真的没啥,堂姐肯收留我就已经很好了,她也有她的难处,真的,我就是,就是有点想家了。”
“让你去就去,废话怎么那么多?我跟你堂姐谈谈你的亲事。”胡秀儿不耐烦,踢了张大牛小腿一下。
张大牛愣了片刻,脸一下子红透了,不敢看胡秀儿,赶忙跑了进去。
胡秀儿跟张大牛堂姐谈了谈,确认张大牛在老家没订过亲,也没有过啥心上人,愿意跟小叶子先成亲再圆房,帮她一起抚养弟弟后,就带着他们去了叶家。
叶子娘随时都可能咽气,没空讲究什么三媒六聘,胡秀儿带着堂姐拿着双方庚帖直奔衙门,找刘天魁帮忙办婚书。
刘天魁一听胡秀儿得罪了万顺赌坊的人,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事儿你就非得管?”
“刘叔,我当年要是没人帮衬,早就被我二叔卖了。”
胡秀儿想起往事忍不住唏嘘,她跟宋瑜成亲后,她二叔二婶依然不死心。
趁着宋瑜去书院她一个人在家,屡次三番上门,安氏还撺掇地痞流氓翻她家院墙,想将她玷污了,解除婚约卖给老头做妾。
宋瑜中举后迟迟没回来,安氏就在村里散播流言,说她被宋瑜踹了,宋瑜不会回来了。
弄的佃户们人心惶惶,纷纷跑来退租。
安氏和胡青河还伪造了很多借据,说是她爹以前从外面借的钱,带着一群人堵着门找她讨要。
白天一个劲儿闹,夜里也不安生,撞门敲窗往院里扔石头,胡秀儿被折磨的都快疯了,宋瑜终于回来了。
胡秀儿觉得自己重生后对宋瑜下不去狠手,除了因她的死不是宋瑜直接造成,杀人要偿命外,就是看在那几年,他终究还是护过她。
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看走眼,误了小叶子一生,胡秀儿还是提前给张大牛上了根锁链,让他拜自己为师,收他为徒,教他杀猪。
天地君亲师,张大牛无父无母,她作为师父,管束他天经地义。
这小子要是一直这么憨厚老实也就罢了,要是敢动歪心思,她就以师父的名义打断他的腿!
刘天魁见胡秀儿把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是一心要帮叶二家,只得帮她把婚书办好,再三提醒她道:“万顺赌坊的老板是县丞的小舅子罗威,那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手下的崔武更是个心狠手辣的疯狗,你要是把他们给得罪狠了,我也保不住你。”
胡秀儿点头记下,她上辈子没跟万顺赌坊打过交道,但是跟京城的赌坊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