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交通”的道德和秩序精神,对这种“先走后走”的事并不太在意,她正准备开口让清夏退几步,让吕芝娣的马车先过去时,便听几道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亮却傲慢的声音传来:
“奴婢给英嘉夫人见礼了。小姐让奴婢来与您说明,并非她有意争个先通后过的顺序,只是这车上现在装的是皇后娘娘亲赏给我家小姐补身子的热汤,不好怠慢了,只得委屈夫人让路了。”
清夏眉头一皱:皇后娘娘赏了汤,回去好好品便是,何必跑这大街上到处招摇!
她刚要启唇反击,就听身后车厢里传来一声轻笑,江幼疏懒却含着几分讥诮的嗓音清晰悦耳:“既是皇后娘娘亲赏的汤,吕小姐不老老实实地抱回家去,还堵在这路上作甚?莫非是故意巴巴地跑过来显摆给我看的?”
江幼其实很能够理解吕芝娣对顾九卿爱而不得的心意,但丝毫不想惯着她事事都要跟自己作对的臭毛病。
她走这条路是向南的,但镇远侯府却是在比忠勇侯府还要再南个两条街的地界上,吕芝娣从位置偏北的皇宫出来往南走,这路无论怎么绕,也不可能跟江幼的马车迎面顶上,除非——
她是故意等在这处给江幼添堵的。
吕芝娣派来的小丫鬟脸色一白,神色有些慌张的瞥向自家马车。
还不等她再开口,便听江幼继续道:“不过这都无所谓,吕小姐既是喜欢抱着皇后娘娘的恩典游街,我自然不好扰了她的兴致。清夏,咱们退一退。”
清夏唇角含笑,轻巧地应声道:“是,奴婢这就给吕小姐让道,全了她的一片忠心!”
虽然是马车退了几步,她却丝毫不觉得跌份儿,反而格外欢畅。
马车外的对话,明明白白地飘进吕芝娣的耳朵里,她脸色泛红,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当探听到江幼与曲氏约好今日去忠勇侯府问诊时,她心生一计,想着把那日在殿上丢的面子都找补回来。
便是借着皇后娘娘赐汤的名头,炫耀她有多受皇后的赏识和宠爱,说不定江幼会心生妒忌,跑到九卿哥哥和皇后娘娘面前哭闹,必会落下个“忌妒”的恶名……
却不想那江幼竟毫不动气,还轻易地识破了她的手段。
吕芝娣只觉羞愤异常。
即便是眼下她占了个先走的名头,却一点不觉得耀武扬威。
当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时,吕芝娣听到一道熟悉的疏懒的女声:“事事讨巧卖乖,举足贻笑大方;件件想来又想,浑身都是拙愚。”
喜乐连忙拍掌附和:“夫人作诗的技艺越发高超了!”
熟读诗文的吕家才女如何听不出这是在暗讽她,却不好发作,只能紧咬着后槽牙,把委屈和憋闷通通咽进肚肠。
心中对江幼的恨意,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