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春来家出来，李强吹起了口哨，李春来终于肯学医了，他替他感到高兴。
村口的大柳树下，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在嗑着瓜子，往李强这边看。
李强脑海里蹦出一个词“花红柳绿”。
红长裙女人是柳树村的第一风流寡妇凤姐。
她眯着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着李强，今天李强刻意打扮了一下，她的眼笑成了一条缝。
“大老远的，我当县里来的知识青年，这不是强子吗？”
李强虽说读了个高中，可成绩惨不忍睹，柳树村都知道。
凤姐话中的讽刺他能不晓得？
“凤姐，瞧我眼拙，刚离得远，我以为是哪家小姑娘，这近了打眼一看，不是！”
凤姐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脸上厚厚的粉好像随着她的动作抖下来。
她走近李强，轻声，“嗨，闻闻姐今儿香不香？”
李强最不喜欢浓浓的香水味，他不禁后退一步。
“我有鼻炎，对香味过敏。”
凤姐抬起手若有若无从他脸前划过，“就说梅花香太淡了些，你想不想去姐家里闻一闻我让人从县城捎来的香水，你猜它叫什么？”
李强没心思和凤姐聊天耽误时间，“那您得找懂香的男人去品一品，我有鼻炎只会打喷嚏。”
说着象征性打了一个。
凤姐笑着，“就喜欢你这股直爽劲儿，你生的这般标致。整天喝酒打牌多没劲儿，要不去姐家里坐一坐？我那里可有人送的好茶，碧螺春。”
寡妇门前是非多，李强才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作为柳树村的第一风流寡妇，以前他碰上凤姐是不会在言语上得罪的。
但李强作为“过来人”，再看凤姐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像一个搔首弄姿的小丑，好笑。
他懒得多看一眼，错过身去，大踏步走开。
“不识抬举，给你脸还不要脸了，你还以为你家梅花多清纯呐？”
敢说他媳妇儿，李强愤然折回，没怎么使劲，凤姐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是我给你脸不要脸，再敢给我媳妇泼脏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没落，眼前人是李强吗，这是李强敢说的话？！
凤姐带着哭腔喊，“快来人呐，快来看呐！强子他非礼我！”
这还倒打一耙？李强和凤姐很快被村里人围了起来。
李强和凤姐要是闹出点风流韵事，那可有好戏看了。
村里人对李强没有什么好印象，喝酒赌钱打媳妇，现在还学会勾引寡妇了，真是天生的孬种。
“我说强子，你可真浑呢。”
“我要是你爸，我早给你打断腿。”
“我要是于晓梅，我跟你这穷鬼？”
好事的几个妇女，“光天化日的，在柳树下，你对凤姐到底做什么了？”
一阵阵嬉笑声，李强忍不住高喊，“奶奶的，都给我闭嘴，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对陈凤动手动脚了？”
他补充着，“我嫌脏了我的手。”
凤姐嘟囔着，“跟你家那口子多干净似的。”
难道昨天的玉米地，除了李春来，还有旁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大家误会，不如自己澄清。
“正好，乡里乡亲们都在，我李强过去犯浑，但不能永远犯浑。”
“昨天我赌博欠了刘胜利的钱，这小子喝了点酒跟我媳妇谈赌债，说了点胡话。被我一棒子打醒了。”
他指着人群里悄悄退出去的刘胜利，“我一想，胜利兄弟，大好前程的，不能因为喝酒说胡话耽误自己。”
“富贵叔不护短，今早已经去我们家道过歉了。”
大家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但听上去不像是假话。
大家顿时对凤姐的事不感兴趣了，好事者又吆喝，“说说说呗！到底咋回事？”
李强明白这事越描越黑，正这时候，于晓梅从人群里钻进来，“她爸……”
李强看到媳妇满面春风，“正好，请乡亲们做个证，往后我要再打骂媳妇，你们谁都有资格打断我的腿！”
人群悄悄的不说话了，要不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身形，谁都不认为这个说话的男人是李强。
这时，村里最年长的老李爷爷说了一句，“强子，好样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人群也开始吵吵起来，“好，好。”
于晓梅有些不好意思。
“乡里乡亲的，别乱说。”
“晓梅，我说的是真心话。”李强拉过媳妇。斜了一眼凤姐，“快给我媳妇道歉！”
凤姐嗯哼了一声。
平日里李强喝酒打骂媳妇，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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