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过后,定安侯府众人散去。
宫里的御医只觉公主殿下脉搏虚浮无力,摸不准是什么病症,一个个瞧着殿下发白的面庞,纷纷认为殿下是登静幽山寺出了汗,被冷风一吹伤了身子。
最后得出结论,伤寒之症。
至于癔症,长公主殿下说有那边就是有,无人反驳。
留了一个王太医,其余人纷纷回宫回话。
宋宣华打发王太医去煎药,气得王太医胡子都歪了。
他堂堂御医,怎么能做学徒的活?
偏偏这位公主他惹不得,只好隐忍不发,去煎药。
人一走,青鸾便将屋里的其他人遣了出去。
宋宣华从床上起来:“青鸾,研墨。”
她不放心边关。
离开之前,她提醒外祖父与两位舅父提防身边人,不知他们有没有听进去。
她去信一封,告知阿兄,望阿兄能多多防备,切莫给小人可乘之机。
信写好,宋宣华折好放进信封中递给青鸾:“找个人加急送往遥城。”
“唯。”青鸾接了信,转身出去。
房中清净,宋宣华无所事事,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沈停舟”三个字。
脑子里浮现出圆慧主持的话——
“满目青山空望眼,不如惜取眼前人。”
她摇摇头,哑然失笑,又在旁边写下“宋宣华”,她的字不同于一般女儿家的娟秀,苍劲有力,带着磅礴气势。
满意的看着纸上的名字,仿若瞧着一对璧人。
突然,窗户被推开,一个红衣少女像鲤鱼一样跃了进来。
“阿宣,我来了。”
“你……”瞧着不走寻常路的卫云襄,宋宣华无奈摇头,抬手拿了张新的纸将桌上写了字的纸盖住,“说吧,回来干什么?”
“当然是——”她故意拖长了调,“探病。”
“那就该好好走门。”
“你这府里监视的人可不少,那门能走吗?”
她卫云襄是谁?这点子伎俩她能瞧不见?
“既然知道还回来。”
这公主府是宋宣华五岁时建成的,一直空着,除了掌事的灵犀姑姑是卫皇后安排的,其余洒扫下人都是宫里安排的。
宋宣华回都城之前暗中清理了一波,换上了自己的人,可毕竟不能全换,如今这府里依旧有许多人来历不明。
卫云襄大大咧咧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你府里这些人是谁安排的?”
“蔺美人、父皇、宫中嫔妃、朝中大臣都有可能。”
“你怎么会怀疑蔺美人,她不是……?”卫云襄眉头微皱。
说起来,卫云襄也要称呼卫蔺儿一声“姑母”。
虽不是一脉,却也是卫家人。
不过,她可瞧不上卫蔺儿。
她听阿娘提过,当年圣上陪着身怀六甲的皇后姑母回定安侯府省亲,不知怎么的,那天晚上圣上喝多了,进了卫蔺儿的院子,临幸了她。卫蔺儿摇身一变,成了蔺美人。
恶有恶报,这么多年,卫蔺儿至始至终不过一个美人。
也就皇后姑母心地善良,认为蔺美人无辜,把抢自己夫君的贱人当亲姐妹。
若是换了她卫云襄非得扒这贱人一层皮不可。
宋宣华素来知道阿襄不喜蔺美人,前世她犯傻,几次三番帮着蔺美人,惹得阿襄不快,骂她蠢。
现在想来,骂得真对,她可不就是蠢嘛。
宋宣华思索片刻,琢磨着该怎么告知卫云襄蔺美人的狼子野心。
“阿襄,你可知道我母后的病?”
“知道。”卫云襄微微颔首,她不解,“跟卫蔺儿有关系?”
宋宣华咬牙:“我母后根本没病,是被人下了毒。”
卫云襄倒吸一口凉气:“是谁敢对一国皇后下手?”
“自然是亲近之人。”宋宣华刻意将下毒之人往卫蔺儿身上引,“母后的吃食都有专人验毒,不可能查不出来,若想让她悄无声息的中毒,只能是亲近之人。”
“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母后下毒,那只能是有利益纠葛的人。”
“二皇子年岁渐长,很受父皇器重,帮着在朝中处理了不少事,风头甚至盖过了景明。”
说到这里,宋宣华看向卫云襄。
“你说,蔺美人甘心让自己的儿子屈居人下?”
“我懂了。”卫云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她眼睛猛地睁大,“那他们岂不是会对太子下手。”
宋宣华赞许地点点头:“你猜的不错。”
景明是宋景轩成为储君的最大障碍,不除掉景明,他如何能成为太子?
卫云襄面色难看:“他们真的能干出来?”
“在卫蔺儿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