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荌荌从踏入盆土村开始,便陆续听到村里的人在讨论石家昨晚发生的惨案。
有说那石家新妇是被野兽啃食而死,惨不忍睹,可盆土村周边并没有野兽出入的踪迹,于是又有人说那新妇是被鬼吃掉的。
众说纷纭,秦荌荌毅然决定,还是亲自赶往尸体所在的山坡上探个究竟。
刚一爬上坡,秦荌荌便看到了那具女尸。
尸体遍布着被啃咬撕扯的印迹,有几个地方深可见骨,可瘆人的不是这些,而是心脏处被撕开了一个可以探进两只手的洞,就连头骨也被敲出了一个坑,里边的脑子不翼而飞。
恰在此刻,秦荌荌觉察到一道凌厉目光笔直地投向她。
她眼眸微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过去。
才发现,对方正是那位和她订了婚、直到今日才见第三次面的未婚夫——温承隽。
看来今日不宜出门……
迎上秦荌荌的目光,温承隽冷眸一眯,很显然,他也认出了秦荌荌。
二人对视一眼,却是默契地没有出声。
虽说秦荌荌早就知道温承隽是个道士,却仍对他出现在这个传言有鬼作祟的村子里感到讶然。
与此同时,她心中疑惑横生:难不成这次的收尸并非那么简单?不然为何既请了她收尸,还多此一举请个道士?
不等秦荌荌想明白,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切脚步声。
秦荌荌当即回头,发现来人正是雇她来收尸的石大兴、女尸的新婚丈夫——石大兴。
却见他目露期冀,不见半分痛失妻子的难过,反而急切催促:“快呀!你们怎么还不收尸呢!”
奇怪。
秦荌荌杏眸中闪过抹惑色。
这石大兴可是死了老婆啊,他看起来,怎
么一点都不难过?
秦荌荌下意识看向温承隽,只见他也观察着石大兴。
他神色淡漠,眼神却如淬寒冰。
秦荌荌收回视线,粉唇微启,刚想获悉更多关于造成尸体如此惨状的原因。
却被先行出声的温承隽给打断。
他微扬下颌,那如黑洞般幽深的墨眸里斥着审判:“你先说说,你这老婆,怎么死的?”
石大兴眼神闪烁,语速快得不自然:“我婆娘是被野兽咬死的!村里的人说我婆娘不幸惨死,若不请道士来渡一渡再收尸的话,怕是冤魂不退!家生厄运!”
秦荌荌柳眉一扬,尤为不解:“既如此,你请就近的道士和收尸人来处理不就好了?为什么反而要大老远地请我们来?”
这地儿偏僻,她可是足足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才抵达的。
她一问,石大兴表情就不自在起来,辩解道:“因两位名气大,我担心遇见那些个没真技术的江湖术士,耽搁了这事,便坚持请了两位过来帮忙。”
秦荌荌腹诽:那未免也太巧了,把她未婚夫都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意把他俩凑一块呢。
她总觉得这石大兴古古怪怪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况且,这尸体不对头,尸体上的咬痕绝不是兽类所留,定神看,反像是人的齿痕咬出的迹象。
这个状况,不知道温承隽有没有发现。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温承隽。
只见他微垂眸,拨动了几下挂在他腕间的念珠,抬手掐诀,低声地呢喃咒语。
随后蓦然掀眸,眸中缀着寒意的利光如同刀刃一般扎在了石大兴脸上:“你没说实话。”
秦荌荌杏眸微动,投向石大兴的目光
顿然凌厉。
面对秦荌荌和温承隽的凌厉注视,石大兴愈发心虚:“好……好吧,我找你俩的时候,确实谎报了我婆娘死亡的日期,其实我婆娘不是昨天死的,是死了七天,今日正是第七天。”
秦荌荌眉头慢慢拧起,她记得,这新妇是新婚夜死的。
而石大兴说今天是第七天,那他们结婚那日…岂不是十月初一?!
秦荌荌侧眸,见温承隽眼眸一沉,随即扯出一抹嗤笑:“选十月初一结婚,你胆子倒是不小。”
石大兴抻长脖子,语气不满地反驳:“十月初一咋的了?我可是受到贵人指点的!贵人给我介绍了婆娘之后,还叮嘱我定要在十月初一那日结婚!说是吉日!保我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是挺富贵,老婆都死了。”
听见温承隽阴阳怪气地挖苦,秦荌荌差点没绷住。
石大兴这才悻悻然地噤了声。
正当秦荌荌以为,温承隽斥责对方没说实话,是指这个死亡日期。
却在下一秒,再次听见温承隽厉声追问:“你老婆的死因!你没说实话!”
秦荌荌眸蕴诧异,还没说实话?!
这石大兴还隐瞒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