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略显尴尬,见她似乎并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耳根发热,落荒而逃。
顾北知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待对方走后他才开口:“我从来不知道咖啡店会送饼干。”
又是这种夹枪带棒的话,好像方才片刻的求和只是她的错觉。
时辰气血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顾主任,如果当初您在医院里提一句喜欢吃饼干,我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您能天天吃,甚至都不带重样的。”
一触即发,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手机铃声突然打断。
时辰原本冷着的脸看到来电显示时松动了些,她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个笑。
“下班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笑容真诚了些,声音明显欢快不少,“好,那一会儿见。”
顾北知仰头又灌了一大口冰咖啡,胃好像更疼了,看着她笑了笑:“变脸变得真快。”
时辰不想跟他争辩,正色道:“顾主任,叙旧也叙完了,咱们回到之前的那个话题。如果警察调查我还是因为当年那起医疗事故,我不奢求您能替我美言几句,只希望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顾北知脸上的温和斯文褪去,他眯着眼睛,眼底冷意十足:“你就这么想我?”
时辰最害怕他这个表情,眼神躲闪,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辩解道:“落井下石的行为您可能不屑干,我也只是有备无患。”说完,她抓起自己的外衣便要走。
“这么着急,是约了中科院的博士生?”顾北知心底莫名腾起一股燥意,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让时辰节节败退,“他给你托关系了?”
时辰咬牙切齿,低声骂他:“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多龌龊吗?”
“龌龊?”顾北知喉结微动,玩味地念着这个词,随后又觉得十分可笑,“时辰,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我是豺狼虎豹,别人都是佛性禅心啊?”
时辰说不过他,她外衣套在身上,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对方,打开手机去扫桌角的二维码结账,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说道:“我说过今天这顿我请,但我不后悔今天选择见你,毕竟全当为之前的学费买单了。”
“学费?” 顾北知瞳孔微沉,晦涩不明,“好,那今天我就教你最后一堂课。”
时辰正低着头看手机,突然感觉一道黑影压过来。
她头皮一紧,忍不住退了半步。
后腰紧贴桌角,有点硌人。
她皱眉,一双大眼睛凶狠地瞪过去:“你要干嘛?”
顾北知没有回答,他的手一一抚过餐桌上摆放的餐具,最终落在一把银色甜品刀上。
拾起,还用的是拿手术刀的持弓式,眼神冷漠的吓人,似乎在想要如何将她拆骨剥皮,一点点吞噬入腹。
时辰后背冒了一层冷汗,震惊地看向他:“顾北知,你拿刀做什么?”
“我是法医,还是党员。”顾北知将刀子举到半空中,见她一副神经紧绷的样子,有些好笑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杀 人吗?”
说着心惊肉跳的话,却还是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忽地松手,刀子落地发出‘叮咣’一声脆响。
这声尖锐刺耳,引来咖啡店里其他人的注意,包括方才那个被时辰看了一眼就害羞的服务生。
随即,顾北知向前一探身,稳准狠地擒住了时辰的下巴。
像是被老虎钳夹到一样,疼且狼狈。
时辰有些恼,压低嗓音:“你发什么疯!”
顾北知大约是真的吃错药了,他松开手看着上面微红的指痕,手掌转为揽住她的后脑勺,一偏头便吻上去,连带着时辰还未成形的怒气一同吞进肚子里。
这个吻来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
大约只一秒,时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顾北知用拇指擦过唇角,看着指尖上沾染的口红,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迟迟不敢走过来的服务生,别有深意道:“学会了吗?”
此刻,窗外的天由阴转晴,一缕阳光钻出云层,透过玻璃窗正好折射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她只觉得双眼酸胀刺痛。
顾北知掏出一张现金塞到杯垫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后退一步恢复了他经常示人的绅士模样。
“时辰,好久不见。”
那人悦耳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亿万光年。
时辰偏头不语,直到身边再没有那熟悉的味道后才转过身,眼尾泛红地盯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是啊,顾北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