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琉垂了垂眸,没有吭声。
她差点忘了,阿琉根本不会说话。
刚才那根银针插进了阿琉的背上,也不知有没有碰到重要的穴位。
因为是冲着马的,所以叶韶瑜用的力度很大,可眼前这个少年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不疼么?”叶韶瑜上手拉住阿琉的胳膊,便要看那根针刺在了哪个位置。
可隔着衣服,肉眼根本看不到,总不能直接摸吧?
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
阿琉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疼。
“我们去药铺吧,得给你检查一下,把针取出来,我本来也正要去找你。”说着,叶韶瑜叹了口气。
一阵微风拂过,阿琉两鬓边的头发轻轻飘动,他竟对着叶韶瑜露出了腼腆的笑意。
然而这抹笑又极其短暂,让叶韶瑜差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三人到了药铺,里面空无一人,看来原先的掌柜果真已经辞工不干了。
闻着满屋子的药香味,叶韶瑜忍不住道:“出门的时候要记得把门锁上,万一进了贼呢?”
阿琉虽然懵懂,却还是点了点头。
叶韶瑜将门从里面插上,转身对着阿琉道:“把衣服脱了吧,我把针取出来。”
阿琉又点点头,便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点也不扭捏。
见此情景,小筝脸颊一红,慌忙转过身去,“小姐……这……要不我们还是找其他大夫帮他吧。”
“我是个医者,有什么看不得的,要不你先去后院等着吧。”叶韶瑜淡淡道。
再说只是露个背而已。
小筝连连说好,便闭上眼睛跑着去了后院。
阿琉果然很瘦,不似轩珩的强健,而是一种骨感,显然是营养不良导致。
叶韶瑜找到了针眼,借助药铺里的工具把针取出来。
这个穴位虽然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可应该会很疼啊。
而且刺入的还很深,周边一圈都泛红了。
“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叶韶瑜忍不住好奇发问。
想知道阿琉到底是真的不疼,还是在硬撑着。
阿琉转过身来,摇头。
看他目光清澈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难道他没有痛觉?
“好了,把衣服穿上了,免得着了凉。”
叶韶瑜发了话,阿琉才乖乖把衣服一件件地套上。
他倒真像个天真懵懂的孩子似的,一个年仅十六岁,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又不会说话的孩子,让人不禁感到心疼。
叶韶瑜刚从柜台里找到笔墨纸砚,阿琉就过来帮她研磨。
研好了磨,将纸张摊平,用镇纸压住,最后把毛笔递给叶韶瑜,一套动作十分自然。
叶韶瑜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拒绝。
接过笔之后才想到这本来就是让他写的,说道:“这是让你写字的,我直接说话就好。”
于是又把笔递还回去,“你没有家人么?为何说我拿到了蛊虫,便是你的主人?”
阿琉在纸上写到:义父说蛊虫在谁身上,我就得跟着谁。
“义父?药白骨是你义父?”
阿琉点头。
叶韶瑜不禁唏嘘,药白骨天天跟着肃王吃香喝辣,却把他的义子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知道给他买几件好衣裳穿,还把他养得这么瘦。
真是太不厚道了。
看来阿琉真的就只有药白骨这么个亲人了,而药白骨如今在王府地牢里,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叶韶瑜陷入纠结,忽然想到方才那有惊无险的一幕,心里又动摇了几分。
阿琉认准了蛊虫,便认准了她,又不惜性命地保护她……
可若是让他跟着自己,又怎么跟尚书府交代,怎么跟轩珩解释?
毕竟是个男子,还是有很多不便之处的。
叶韶瑜打量起四周,这间药铺倒是可惜了……药铺?
她突然有了想法,于是询问阿琉的意思:“你可以暂时跟随我,不过还是得在药铺住着,以后我有空便来这里开门问诊,和你一同经营益元堂?如何?”
少年的眼睛明显一亮,流露出惊喜之色。
他重重地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好”字。
所以,这算是白捡了一间铺子,和一个乖巧听话的英俊少年?
仔细想来倒是不亏。
她本来就有盘下一间铺子,继续自己老本行的打算,毕竟在高门大院里还是太过无趣了。
总要做些喜欢的事,给人看病就医,就是她的兴趣。
阿琉又在纸上写:等我一下。
而后便放下笔跑去了后院。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一本书出来,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