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只茶盏狠狠地砸落在地。
“滚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
屋子里传来了陆老夫人的怒吼。
云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硬是拦着顾嬷嬷不准进去,对着夏露使眼色,夏露两只手紧抱着顾嬷嬷。
云瓷才起身进了屋子里,绕过屏风便看见了陆老夫人穿着白色亵衣坐在榻上,为了营造病重,还特意没有梳头,此刻怒火冲天心口起伏,披头散发的模样倒有几分骇人的气势。
“陆二少夫人,您确定老夫人真的病了吗?”有大夫试探性地问。
“是啊,陆家来传信的丫鬟的确是这么说的,祖母一把年纪了,不会说谎的。”云瓷解释。
几人面面相觑,有病没病大家都是有经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时的陆老夫人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是有病。
“纳兰云瓷!”陆老夫人的手颤抖指着她:“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我才甘心?”
“祖母这叫什么话,明明是陆家派人去请我回来,说您病了,非见我不可,我心中记挂您,便叫人去请大夫给您医治,我又做错什么了?”云瓷红了眼眶,满脸无辜。
陆老夫人碍于其他人在场强忍着没有发作,她派人去陪嫁庄子,几次都没见着人,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逼着人回来。
哪知云瓷竟直接带着这么多大夫进门,让她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祖母。”云瓷跪在地上,一脸虔诚:“我今日是去护国寺上香了,祈求祖母和陆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一听说您出事儿了,立马就回来了。”
“你!”陆老夫人被云瓷架在那有些下不来台,夸她也不是,骂也不是,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险些真的晕过去。
“老夫人,都是老奴传话有误,才让二少夫人误会了。”顾嬷嬷好不容易挣脱了夏露,扑通跪在地上求饶:“二少夫人您消消气,老奴只是想借着机会让您回来,缓和和陆家的关系,却不想被您误会了,老奴该死。”
顾嬷嬷认错,给了陆老夫人台阶下。
陆老夫人当即沉了脸色:“胡闹,你怎么敢违背我的意思去请云瓷回来!”
“祖母,顾嬷嬷是您身边贴身伺候的,也是一番好意,您就不必重罚,小惩大戒便是,以免日后旁的下人有样学样,坏了陆家规矩。”云瓷轻声说。
陆老夫人从未想过惩罚顾嬷嬷,可现在被逼得不得不开口了:“顾嬷嬷,你倚老卖老传错话,今日就罚你……”
“祖母,按照家规至少要八十个板子,顾嬷嬷年纪大了,不如就罚三十个板子吧,毕竟顾嬷嬷是您身边的老人了,也要顾及您的面子才是。”
一听三十个板子,顾嬷嬷眼睛都瞪圆了。
陆老夫人深吸口气:“来人,将顾嬷嬷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老夫人?”顾嬷嬷惊呆了,不是说三十个板子吗?
夏露率先堵住了顾嬷嬷的嘴,提前对着疾风和风驰使了个眼色,将人拖下去,就在门外行刑。
门外的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陆老夫人的心也是一下一下跳着,几次想开口,看见几位大夫时硬生生忍住了。
这些人都是外面的,嘴巴未必严实,若传出去什么,对陆家不利,至于顾嬷嬷么,就受点儿皮肉伤吧。
回头抹点儿药歇一歇就好了。
片刻后
夏露惊慌失措的进门:“老夫人不好了,顾嬷嬷挨了五十个板子就没气儿了。”
“什么?”陆老夫人眼前一黑,险些从榻上栽下来。
顾嬷嬷可是跟了她几十年的陪嫁,竟然就这么打死了?
“纳兰云瓷你好狠毒的心,竟趁机将顾嬷嬷给打死了。”陆老夫人气不过,指着云瓷,却对上了对方眼底盈盈笑意。
“祖母,下令打人的是您,立规矩的也是您,我……我又做错什么了?”云瓷越发委屈。
“你!”陆老夫人险些要被气死了。
眼前这位伶牙俐齿,不择手段的人真的是二孙媳吗?
她还记得云瓷刚进门时,柔顺乖巧,举手投足都是从骨子里沁出的大家闺秀涵养,根本不似如今这般张狂。
“这陆老夫人怎么什么事儿都往陆二少夫人身上诬赖?那个老婆子明明就该罚,熬不住刑死了,和陆二少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陆二少夫人刚才明明说打三十个板子就行了,陆老夫人偏偏要打八十个,多挨了二十个,人才断气了。”
“哎,陆二少夫人真是可怜。”
几位大夫私底下窃窃私语,陆老夫人听得清清楚楚,她几次哽咽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硬是咽下去,最终对着云瓷说:“你出去!”
云瓷低低应了句是,转头就走。
她站在长廊下望着顾嬷嬷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