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一脸不可置信,气冲冲道:
“大小姐,我都说了是无意顶撞您的,您为何气量如此之小,还要打我板子!”
“打你板子并非是因为你的顶撞,而是你身为怡情院的大丫鬟,竟如此不知礼数。”
堇禾看了眼张芳兰,意味深长道: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等刁钻的恶奴,怡情院的风气会好到哪去?”
“若今日不杀鸡儆猴,这些下人还会以为相府的主子好欺负,那还怎么管理相府?传出去也会叫人笑掉大牙。张姨娘菩萨心肠,我就只能做这个这恶人了。”
见几个婆子还愣在原地,她凌厉的目光淡淡从她们身上扫过。
粗使婆子们被望得后背发凉,纷纷恭敬垂首:
“是,大小姐!”
随即快步走向秋桂,将她押了向外拖去。
秋桂拼命挣扎,口中恳求着张芳兰:
“姨娘,求您救救奴婢……”
见主子面色犹豫,婆子们对视一眼,停止了拉扯。
秋桂挣脱开来,跪倒在姨娘面前,充满希冀的目光直直望着她。
张芳兰刚想开口,就见堇禾微微一笑,笑容邪恶得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这等无礼的奴婢张姨娘也要留在身边吗?传扬出去外人就会以为是相府无能,区区一个奴仆都敢蹬鼻子上脸!”
张芳兰被噎得无话可说,一名丫鬟哪及得上名声与面子。
她只能转过头:
“听大小姐的。”
婆子们见主子都这样说了,用力将秋桂拖了出去。
听到外面秋桂痛苦的哀嚎,张芳兰的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秋桂是她的左膀右臂,知道她不少秘密,今日之后必会与她之间生出嫌隙。
沈雨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在庄子上竟然装得那般好,连她都被骗了过去。
沈雨悠也有些沉不住气,狐疑地望向堇禾。
区区一个丫鬟,她自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一向怯懦沈雨棠如今为何性情大变?
堇禾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对面色难看的张芳兰的莞尔一笑:
“我知张姨娘管理相府辛苦,可是若府中丫鬟小厮都不守礼法,传出去相府定会成为京城的笑柄,陛下也会认为相爷治家无能,又如何敢重用相爷呢?”
她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故而张姨娘以后还需硬下心肠,丫头小厮们犯了错,该打的打,该罚就要罚。”
半夏冷冷扫过外间惊慌失措的丫鬟和婆子们: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东西都送去烟雨阁!”
“是!”
丫鬟婆子们不敢再违逆堇禾的命令,手脚麻利地将衣服首饰放进箱笼,抬去了烟雨阁。
张芳兰心痛的要滴血。
衣裳倒无所谓,这些首饰原本都是给悠儿的,如今却白白便宜了小贱蹄子!
沈雨悠倒不关心这些。
沈言宁在吃穿用度方面方面对她并不小气,张芳兰更不会短了她的,所以她平日里不太在意身外之物。
她现在更关心自己能不能去赏花宴。
堇禾悠哉悠哉地品着茶,丝毫没有一丝拘谨。
毕竟这里的茶水可是上好的碧螺春,比她那里的茶叶沫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等院子里打完了才和忍冬回烟雨阁。
院子里,半夏正在清点着几个箱笼里的东西。
看到小姐回来,她立即迎了上来:
“小姐,您回来了,东西我都清点完了,这是册子。”
她有些愤懑不平:
“刘妈也看过了,这里面有不少首饰是夫人的嫁妆。”
“我知道,那支步摇我见娘戴过,张芳兰和沈雨悠头上的首饰也都是娘的。我定会把娘亲的嫁妆都给拿回来。”
堇禾走后,张芳兰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砸向了几个瑟瑟发抖的丫鬟。
沈雨悠重重叹了口气,挥挥手,让所有丫鬟都退下。
她抬手重新给张芳兰倒了杯茶:
“娘,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女儿如何才能去赏花宴。”
张芳兰目光里是说不出的阴郁:
“你爹畏于陈家,始终不肯将我扶正。为今之计只能再次让沈雨棠出意外了。”
沈雨悠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什么畏惧陈家权势,不过是爹哄骗娘的。
男人嘛,都想要一个儿子传续香火。
讽刺的是他养的外室生的都是女儿。
只有娘还傻傻的以为这个男人对她忠心不二呢。
不过也是,娘毕竟是乡野村妇,目不识丁,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她要沈雨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