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熏笼烧得很旺,门窗也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点也不冷。
白玉砌成的水池里热气萦绕,混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熏香,给人一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忍冬拿了换洗的衣物过来,又仔细检查香胰子巾帕等物品,才扶着人进来沐浴。
因不习惯有人看自己洗澡,堇禾每次沐浴时便不让她们服侍。
起初两个丫头心里还有些诧异,毕竟小姐先前在庄子上沐浴时也没避着她们。
可自打落水后,小姐就便不喜沐浴时有人服侍。
渐渐的,次数多了,她们也习惯了。
等忍冬退下,堇禾才美滋滋地坐靠在洒满花瓣的池中,舒舒服服泡了起来。
氤氲的热气将她一身莹润似雪的肌肤晕染上淡淡的绯色。
一张精致的容颜被热气熏染更是艳若红霞,竟然比水面上浮浮沉沉的玫瑰花瓣都要动人。
因为生病,每晚都只是用巾子草草擦身,现在能好好沐浴,堇禾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泡了一阵,见半夏来催了,她便穿上薄衫出了浴室。
鸦羽般的长发湿漉漉披散在身后,身上还缭绕着水汽。
半夏唯恐她又受了寒,忙拿来帕子给她擦拭头发。
堇禾坐在熏笼旁,一头如泉瀑般的青丝很快就被烘干了。
半夏将她的发丝梳顺后,又仔细往上涂抹着香泽。
忍冬拨弄了两下银丝碳,随后将护肤的花露和罗裙放置床前:
“小姐,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堇禾点点头:
“这儿用不着你们两个了,都回房吧,我再看会书就会睡觉的。”
看着两个丫头将门带上,她才褪下薄衫,开始往身上涂花露。
这具身体本来经过细心调理,好不容易丰腴了一些。
结果一病,养起来的肉又掉没了。
堇禾无声叹了口气,好在这一双笔直匀称的长腿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外间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其中一个丫头进来了,连头也没抬,只拢了发丝遮在胸前:
“怎么回来了?”
然而脚步声停止,却无一人出声。
堇禾疑惑地抬起头:
“怎么不……”
看到身姿俊挺的秦晏,还未说完的话立马被她吞进肚子里。
两腮也刷地一下布满了红晕。
她快速将落在腰间的薄衫拢在身前,磕磕巴巴地道:
“你……转过去……”
秦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女子一身冰肌玉骨,在烛光下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如云的青丝一半拢在身前,一半垂在背后,极致的黑,耀眼的白,强烈鲜明的对比愈加令人难以自持。
尤其是黑色之中那两团若隐若现的山峰,让他有种想拂开发丝看看里头风光的冲动。
脑内止不住的浮想联翩,秦晏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感受到身后那两道有如实质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堇禾的脸颊变得更加滚烫,有些恼怒地道:
“秦晏,你还看!”
秦晏方才如梦初醒,慌忙转过身:
“对不起,我……立刻出去,你,你睡吧……”
他胸腔的心跳如锣鼓般,呼吸也不免变得粗重起来。
尽力稳住心神,他即刻闪身出了屋子。
堇禾忙把薄衫穿好,红着脸转过身,发现秦晏已经走了,顿时松了口气。
她心中懊恼不已,一个不小心身体就被他看光了。
自己还没看过他的呢,真是不公平。
不行,得找机会看回来才是。
努力忽略如鼓的心跳,堇禾放下重重叠叠的帐幔,慢慢地涂抹着花露。
她本以为今夜会胡思乱想睡不着,谁知一挨到帛枕,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仅好眠,而且还做了个好梦。
她是一觉到天明,可苦了某位太子殿下。
夜色已深,簌簌的雨声敲打着窗扉,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偌大的东宫已是一片黑暗,只有秦晏居住的内殿还摇曳着盏盏烛火。
整个屋内寂静一片,烛光映照着男子毓秀明朗的身姿,又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
一袭雪白中衣的秦晏懒懒地靠在软榻上,随手翻看着手中的古书。
浓长细密的眼睫半垂着,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他此时已经沐浴好,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汽,给他添了几分清冷。
鬓发还有些湿润,披散在背后。
几滴晶莹的水珠沿着墨发往下滴落,滑过滚动的喉结,隐没在中衣深处,晕染出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