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两人便要告辞了,临走前夫妻俩给准备了不少的农家特产,但都被两人以不方便携带的理由退了回去。
走在出城的路上,恒礼隐隐听到了些城里的风言风语。
“哎,你看到了吗?昨晚城西,那么大一条火龙!那气势,啧啧啧...”
“天降祥瑞啊,要我说,那可是护佑咱们埗定城的神兽!”
城西祥瑞?火龙?
恒礼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家小师叔。
出城之后再走个三四天便要更换水路,等过了这青州边界的“默漡河”,另一边就是妖界了。
据说万年前有一位半妖半神的女子于默漡河面献祭神魂,血融化了这附近冰冻万年的寒冰,自此河水两岸终年青绿,原本寸草不生的地方,从此生灵不息。
“要过河?行啊,一人十块上灵石。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都要入冬了,还敢在这默漡河上摆渡的,你可找不到第二家喽。”
这附近妖物活动频繁,加上又是边界处情况不明,要想走水路过去确实不易。
但一人十块上品灵石......也实在有点贵。
穿得一身蓑衣的长胡子老者低头鼓弄连着小木筏的粗糙麻绳,似乎是察觉到两人在犹豫,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就这个价,你们走不走?”
“走。”
老头睨了一眼那说话的小姑娘,语调懒散,“那先交费吧。”
二十块灵石交出去,恒礼莫名有种心绞痛,两人这大半个月的一共才花了不到一块上品灵石,这老头倒好,一下子就要去了二十块。
“您在这河上摆渡多久了?”
本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那老头听了却是冷笑一声反问道:“怎么?看老头子岁数大了,害怕半路把你们扔河里去?”
习惯性随口聊天的恒礼一时语塞。
“确实有些好奇,不过不是因为怀疑您的能力,而是因为这默漡河。”
老头看了一眼那平静开口的小女娃轻哼一声,“一条血河而已,有什么可好奇的?”
一条血河而已?
恒礼蹙了蹙眉从竹筏上探头去看,水面波光粼粼如珍珠点缀,河水也是清澈无比,视线穿透水面向下看,隐隐约约能看到河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随着水波晃动。
“是因为那个传闻,所以才叫‘血河’?”
这话问出去,老头又是一声哼笑,“传闻?你们青州人是不是安稳惯了,觉得什么事都能当做故事讲,嗯?”
恒礼再一次抓住了重点,给楼易欢传音道:‘小师叔,这人的意思是?’
楼易欢不置可否,这几句话的功夫,这小竹筏已经离开岸边一段距离了,四面全是深不见底的河水,这种“绝境”下要是不发生点什么......
都对不起这划船老头的一次次暗示。
约莫是看出两人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老头咧嘴一笑转过身来,只见那面孔逐渐扭曲,最后变成了一鸟头鹿角的诡异物种。
“你猜对了,我就是妖,而且......”‘老头’故意似的停顿片刻,眼神在两人身上接连扫了过去,“专吃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
话毕,平静的水面突然刮起一股邪风,带动的这小竹筏也晃了三晃,渐渐地,竹筏竟开始原地打转,像是被水下的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
“老头”早就在刮邪风的时候就飞身而起,这会正在空中悬着,挑衅地看看着两人所在的破旧木筏,毫不掩饰地夸张大笑,声音尖锐如鸦鸣,“哈哈哈!愚蠢的人类!等着变成落汤鸡.....哎?哎哎哎!你们干嘛!!”
只见竹筏上的两人一个点火一个煽风,眨眼间,烈焰扶摇而上,已经燎到了“老头”的短毛。
火苗蹿腾,如同一结实的鞭子生生将这妖从半空中拽回到了木筏上,随着这闹剧极快的发生又结束,水面即将要成型的漩涡也接着消失,竹筏渐渐停止了旋转。
瘫坐在竹筏上的“老头”一脸不可置信,“你们是修士?!不对啊!修士不都是走天上吗?哪有连条河都过不去的??”
楼易欢幽幽的看着他,颇有他再多说一句就直接拔毛的意思,“老头”被看的心虚,登时闭了嘴不再言语。
恒礼瞧着这被火绳束着,盘腿坐在竹筏上的鹿角少年,了然地哦了一声道:“小师叔,这就是传闻中的飞廉神兽吧?只是怎的看着......”
“是个幼兽。”
楼易欢收回视线,“喙是淡黄色的,最多五岁。”
妖兽的一岁约等于人类的三年,算起来,这少年和楼易欢同龄。
少年听着“幼兽”俩字当即红了耳尖,着急似的又露出那鸟嘴骂骂咧咧:“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也是个人崽子!快给小爷我松绑!不然你们别想过河了!!”
“想松绑当然可以,但我们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