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上
光线透过窗户斜照在佛堂之内,落在斑驳的墙壁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空气中弥漫着袅袅的香火气。
孝仁太后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佛珠,口中喃喃祝祷。
忽然娇俏蛮横的小公主闯入了清冷的佛堂,大吵大闹。
“母后,我们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是说皇兄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会迎你我归京的吗?
我真的受够了!他究竟还要将我们圈禁多久?”
孝仁太后和善的面容,闪过一丝不耐,起身安抚道,“嘉敏别急,再等等,计划有变。实在不行,只能委屈你……”
“计划!计划!计划!
你和舅父计划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让我耐心等着,我等的还不够久吗?你们……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搞出这么一堆事来,若不是你们,我现在还是皇城里金尊玉贵的嘉敏长公主!”
说着明艳少女哭着跑回来自己的厢房中,“滚,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几个小丫鬟连忙退到院子外头跪着,半点声响也不敢出。
可屋内的嘉敏公主却不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哀伤痛哭。
她沉默地坐在綉榻上,收起了一身的蛮横骄纵,看上去多了几分温柔恬静,她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珠,缓缓坐直了身子。
面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起初她不明白,自己堂堂一国嫡公主,明明应该受尽众人追捧,将一切踩在脚下,究竟为何会沦落到至此?
直到她无意发现了母亲和天朝圣教的密信,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她的一颗棋子。
母后联合外人绑了秦念之,算计了皇兄,也利用了自己。
只是皇兄技高一筹,连夜圈禁了自己和母后,对外放出秦念之已死的风声,才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一场可怕的动荡,挽回了自己的声誉。
她一直都知道,母后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疼爱自己。
年轻时,她爱的是自己的皇后宝座,这无可厚非,谁让自己是个女儿身,无法给她带来更多的荣耀。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母后已经贵为一国太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皇兄待他们虽然不亲近,可也不曾苛待,平日里该有的客气和体面都给全了。为何作死,一定要和皇兄做对,连累自己。
她膝下无子,谁做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直到三个月前,她亲眼看见了一个男子,入夜时秘密潜入母后寝室。
她本以为是母后的男宠,并不放在心上。可她偏偏瞧见了那男子的面容。
那双眼睛和自己的母后长得一模一样,轮廓却像极了过世的父皇。
那一刻心中似有答案呼之欲出。
她默不作声,儿时自己不是没听过身边的宫女议论,自己长得既不像父皇也不像母后,甚至不像赵家人。
那时自己年幼,发了好大的脾气,哭着去找母后。
母后当时面色古怪,当场杖毙了所有嚼舌根的宫人,从此宫中再无人敢提及此话,母后还柔声安慰自己,“女大十八变,再大点,张开点就像了……”
那夜嘉敏公主对坐在着铜镜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和脑海中浮现的,或活着、或死去的兄弟姐妹的面容,一一比对。
直到天色泛白,依旧找不到一丝相似之处,才惊恐的砸烂铜镜……
自此那个胸无城府,刁蛮任性的嘉敏公主彻底死去。
如今的自己,是一个被迫套上嘉敏公主躯壳的人,一个不知道自己生父生母的人,一个没有勇气去戳破真相、去质问的、懦弱的人。
可她对孝仁太后十八年的孺慕依恋是真的。
嘉敏公主开始安慰自己,她能理解的,母后当年历经千辛万苦才爬上皇后宝座,为了保全自己的后位,保护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喃喃自语,像是陷入魔怔,“母后,嘉敏愿意原谅你,但您可千万别再让儿臣失望了啊。”
嘉敏殷殷切切地望向厢门,像是在等一个最终审判。
直到房门被敲响,嘉敏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孝仁太后缓缓推开了厢门,一副心疼的模样。
“嘉敏,母后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可你那个皇兄实在太过心狠,竟宁愿背负不孝忤逆,刻薄寡恩的名声也不愿接你我回京。
母后年纪大了,常伴孤灯古佛倒也罢了,可怜我的儿啊,风华正茂,如何使得!”
嘉敏努力牵起嘴角,扯出一抹笑,“母后这般说,可是想出回京的办法了?”
孝仁太后,眸底精光闪烁,“这次你乖乖听话,愿意配合的话,不出半个月,咱们定能回京。”
“是吗?母后说来听听。”
“北狄王一直想求取一位大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