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思和李湘禾迟迟才归,一见秦念之,李湘禾便小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小声嘟囔,“我的胳膊都要断了,也没人来帮我们,滑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回到岸上,你说陛下是不是故意的……”
秦念之不着痕迹地止住她的话头,引她入座。
今日备宴的酒,是山庄的果农自己酿制的,用沁甜的山泉水和新鲜果子发酵而成,入口回甘,度数极低,就连孩童也能喝上几杯。
宣和帝难得和缓了神色,对着李湘禾也露出个笑的模样。
酒过三巡,宾客尽欢。秦念之抬头看看月色,时辰不早,便要起身告辞。
宣和帝身形不动,啜了一口酒,“难得放下繁琐政事,得了一日空暇,何不尽兴,念之坐下,今夜不醉不归。”
秦念之愕然,自己平日甚少饮酒,便是赵允成离京那日自己也只是浅浅喝了两杯。
想起今日陛下在山野时说的话,一时有些怅然。
上官思端起酒杯,“陛下既有此雅兴,下官自当奉陪,来人,将我带了的苏州蜜酿拿来,务必让贵客尽兴。”
片刻之后,两个小厮合力抬了一坛子酒来,足足有十几斤重,去了泥封,淳厚浓郁的酒香便弥漫开来。
“好酒!”
宣和帝撑着头,狭长的眼眸带着几分惬意,“在山野老林里对着漫天繁星夜饮,听着山泉淙淙,虫鸣鸟叫,别有一番野趣。”
湘禾也有几番意动,她向来豪爽,拉过秦念之,“知你酒量不好,不必勉强,乖乖作陪就是。”
宣和帝轻笑,“便如李姑娘所言。”
秦念之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几人兴致勃勃,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
席间宣和帝诱哄着,亲手将酒杯递到殷红的唇边,“确实是好酒,念之不妨尝尝,一口而已,不会醉人的。”
秦念之浅尝一口,淳厚的酒味铺面而来,入喉醇和绵长,馥郁的酒香四溢开来,心知这酒后劲十足,任凭宣和帝怎么哄,也只是浅笑着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在喝了。
宣和帝酒性正浓,几人堂堂正正地互相灌酒,一群人兴致昂扬,很快一大坛酒,便去了一半。
湘禾妩媚的双眼,水雾迷梦,身形踉跄,呓语几句,慢慢伏倒在桌上。
眼见人醉的不清,秦念之慌忙告罪,将湘禾扶起,起身告辞。
本以为会受到阻拦,没料到宣和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似乎对眼前的陈酿更感兴趣。
秦念之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也卸了下来。
一出院门,李湘禾便站稳了身子,朝秦念之眨巴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意,“怎么样,我装得像不像。
也不知道到陛下今日抽什么风,他居然冲我笑诶,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总觉得他没憋好屁……”
秦念之:……
你顶着这么一张妩媚妖娆的脸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实在有些违和。
见秦念之还有些闷闷不乐,伸手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捏了又捏,“走,趁他们还喝着,咱们去泡泡热汤解解乏……”
……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这一夜睡了多久,猛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秦大人,醒醒,秦大人……”
秦念之一惊,慌忙从榻上坐起,这是玉白的声音,匆匆披了厚实的披风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打开房门。
“什么事?”
玉白面色凝重,“是陛下,饮多了酒,又泡了温泉池子,现在……要召李姑娘入内陪侍。”
秦念之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乌黑的杏眸睁得滴溜圆,“这……这怎么可能?他竟会如此荒唐……”
玉白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如今人已经进了温泉池子,属下思前想后还是来跟秦大人说一声。”
“此事实在荒唐,他莫不是喝多了酒,开始说起了胡话?上官思呢?”
玉白低垂着头,“上官大人喝得烂醉不醒,已经被人扶回厢房休息。大人还是快些拿个主意……”
秦念之皱着眉头,急匆匆的便往外走,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在玉白的指引下,很快便到了宣和帝休憩的小院,院外无人伺候,院内也未点灯。
秦念之急色匆匆,很快又頓在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起得着急竟忘了裹胸一事,忙低头看了眼,夜色深沉,厚重的披风胸前微微伏起,若不是注意去看,绝不会发现端倪。
可心中无端地升起忐忑,黑漆漆的院落像是一直张嘴蛰伏的巨兽,只等自己靠近吞没。
“玉白,你先进去看看,李姑娘可在里头……”
玉白闻言,脚尖轻点,一下躲到了树梢上,“秦大人,你快饶了属下吧,陛下刚才发了好大脾气,将下人通通赶走,谁敢靠近。”
秦念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