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之嗤笑一声,”老国公不妨先省省口水,听我把话说完。
世人称赞孟老将军和那三万将士英勇热血,为国捐躯,可那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无谓的牺牲,害死他们的不是来自敌军的刀枪,而是来自同袍的暗箭……”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朝臣听得清清楚楚,“我身后的这两位老者是当年百里寒手下的亲卫兵。
他们可以作证,当年百里寒确实是接到了求援,不但拒不出兵,为了掩盖罪证还下令射杀,孟老将军手下的副将。”
“陛下饶命,草民李福生,当年只是百里将军麾下的小兵,一切都是听从将军号令。虽心有不忍,却无可奈何啊。”
那老者哭得老泪纵横,一副惭愧至极的模样,“当年,因为百里将军的拖延,致使风月关无人援驰,三万同泽战死疆场。
草民日日愧疚难安,如今愿站出来指证百里寒,为一己私欲,害死边关将士。
不仅如此,他为了军功,曾带着自己的私兵,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割下他们的头颅,充作敌军将士,招摇过市,实在丧心病狂!
还请陛下严惩,还世人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若说之前众人还半信半疑,可如今,竟连百里寒的亲卫兵都出来指正……
宣和帝的声音从高高的御阶上传来,带着森森威严。“百里寒,人证物证俱全,你还不认罪。”
“老臣,老臣……”
百里寒额上冷汗滑落,铁证面前依旧想要砌词狡辩。
秦念之的出现,着实出乎他的意料,陛下想对自己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一直在暗中严密监督陛下的一举一动。
得了暗卫的密报,猜到了陛下的计划,早在今晨天微亮时,便做了周密的部署,毁了物证,更是料定今日那弹劾的言官不可能出现。
可秦念之的出现打得他措手不及,百里寒面色阴郁,正想着如何脱罪,却见秦念之却大步迈至玉阶前,铿然说道,“陛下,臣还有本要奏。”
宣和帝敛眉望去,眸中闪过疑虑。
这家伙不在别院好好休息,竟掺和进来,原本安排弹劾的官员也不见身影,定是出了变故。
面上却岿然不动,肃然道,“准!”
秦念之将手中的文书、证据双手呈上,递给江德福。
“臣要弹劾老国公百里寒,除了刚才万达同和李福生所状告的害死三万袍泽,冒领军功,屠杀百姓之外还有四项大罪。
请让臣一一陈之。”
话音刚落,大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老国公百里寒怨毒地瞪着秦念之,恨不能当场将他撕成碎片。
秦念之清了清嗓子,在脑海中飞速梳理了下思路,隐去暂时不能对外说的内情,将这些年百里寒所犯下罪行昭告天下。
“老国公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辅政大臣,为人专横跋扈,行事霸道蛮横,朝中官员见之皆两股战战,唯恐因失恭获罪。
狭路相逢时,必先让行,甚至连先皇的手足,荣亲王也曾给老国公让道。
此事有损皇家颜面,可老国公却引以为豪,甚至在酒宴上得意扬扬,作为谈资……
蔑视皇族,辜负圣恩,此乃一罪也。
百里寒论品阶不过是正一品大员,可他的府宅却处处逾制,比起超一品亲王府邸更为奢华,所住所用无不奢靡。
甚至地方进贡的物品,必要准备两份,一份送入宫中,一份私下送往国公府。
其子百里文舒更是私吞抢占百姓良田,只为给老国公建造避暑的别院,其规模之大、奢华程度堪比皇家避暑别院。
害得无辜百姓流离失所,更是暗中阻拦要告御状的百姓,将人活生生地鞭挞致死。
平日俨然以国父自居,乱国家之法度,此乃二罪也。
渎职受贿,结党营私,凡初入朝为官者,必有人从旁提醒,若想在朝堂安稳度日,必先从孝敬老国公开始。
有的家业单薄,凑不齐孝敬,便频频遭遇冷待,满腔热血抱负无处施展,更无处伸冤。
更有甚者,愤愤不平,得罪了老国公,轻则丢官,重则丢命。纵容手下草菅人命,铲除异己。
将公权作私器,培植党羽,此乃三罪也。”
说到此处,朝中不少大臣义愤填膺,面露愤慨之色,议论纷纷,大骂老国公国之害虫……
“恳请陛下严惩百里寒,以正法典。”
“臣附议!”
“臣附议!”
“……”
宣和帝一抬手,在场众人瞬间噤声,“秦爱卿,你继续说。”
秦念之昂首直视跪在御阶之下的百里寒,他眸光阴毒,青筋暴起,只怕下一秒便要暴起伤人。
毫无畏惧,扬声说道,“百里寒与天朝圣教交往密切,勾结异党,共同设局侵吞东都城的十年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