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巨大的手掌。
哪怕以加尔文如今接近4米身高的尺寸,他的手掌与之相比却仍然显得有些“袖珍”。
它几乎没有血肉,干瘪的皮肤下只有粗壮的筋膜与嶙峋骨节在支撑。
但这仍然要比刚刚好很多,起码那原本苍白的皮肤较之刚才多了那么一丝血色。
在加尔文这个带有“净化”功能的“缓冲器”加入以后,帝皇确实从信仰的重压之下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我……还能坚持。”加尔文咬槽牙断断续续的说道,浑然不顾自己即将崩溃的肉体和地板上大片的血迹。
“太晚了……没有意义。”
身前几乎枯瘦的如同骷髅的面孔微微摇了摇头,将体内对加尔文敞开的能量循环单向关闭。
砰!骤然失去能量支持的加尔文再无力支撑身体,狼狈的向后退去。
沉重的动力甲在地板上踩出巨大的声响,但身体依旧止不住的从陛阶上向后退去。
他下意识的命令动力甲伺服将关节锁死,才止住自己踉跄的脚步,免于摔倒在王座之前。
“什么太晚了?”王座前单膝跪地的加尔文抬起头来问道。
而回答他的则是帝皇充满灵能回响的声音:“用你的心去看,你能看到。”
心?
加尔文下意识的将注意转向灵能,可随即就发现自己本来就在灵视的状态。
那是什么?
看着面前的存在,加尔文忽然想起在王座庭门口时所见到的那种“异象”。
哦,是权能。
加尔文将自己的意志转向灵魂的本质层面,精神世界中灵魂化身头上的冠冕光芒骤然亮起。
重新“睁开双眼”的加尔文看向黄金王座的方向,而这一瞬间他所见到的景象却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那是一把剑,或者说那是一把概念上的“剑”,一把已经被严重的污染,以至于组成它的概念本身已经快要被外来的污染所取代的剑。
这把剑属于经典的十字架构,剑脊狭长呈水滴状,剑锷则近乎于虚体,由两扇狭长散发着无尽光芒的羽翼组成。
不同于上一次的远观,这次的抵近观察下加尔文几乎是
庇护、救赎与希望,却唯独没有战争……
是啊,这样想来就全都明白了。
帝皇之于人类的意义就在于从异族的威胁相爱对人类的庇护;
就在于从亚空间内混沌诸神的魔爪下对人类的救赎;
就在于带领所有的人类,逃离这个绝望宇宙的希望啊。
至于战争本身,反倒不过是其中的手段而已。
可这如今把剑的状态并不算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剑首上象征着希望的水晶已经破碎,只留下碎裂的残片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象征着庇护的羽翼已经折损大半,却还顽强的用仅存的残羽向两翼伸张;
剑脊上象征救赎的金色所剩无几,剑身上的锋刃亦残破不堪。
而遍布整个剑身上那些猩红的血液,在肆意流动的同时,也在向外界宣告着“它”令加尔文寒彻骨髓的意义:
仇恨——唯有被那来自整个帝国的无尽信仰中,所最难以化解的、彻骨的、无尽的仇恨……
这,就是曾经的帝皇所代表的意义么?
这,就是如今的帝皇所背负的命运么?
加尔文一时间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从双眼潸然流下的泪水,却令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大抵是悲痛与惋惜……
——
加尔文从王座庭内走出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
虽然原体的身躯理论上该有着近乎无穷的精力,但在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加尔文的精神与肉体都承受了太多的考验。
沉重的疲惫感充斥着他的身体,令许久没有体会过劳累的他罕见的感到难以为继。
接引他的禁军卫士已经停留在他的身后,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顽石一般,伫立在王座庭的最后一道门内;
身前前来迎接的人们已经就位,荣誉卫队们和盾卫连长身后的几位禁军甲胄俱全,安静的站在两侧只等他的命令。
他本可以去休息的。
尤其是在觐见了这个古老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以后,这座高高在上的星中之星、城中之城已全面向他放开怀抱。
沿途的戍卫部队在远远看到他魁伟的身躯后,都自发的单膝跪地,将高傲的头颅低下以示崇敬;
更有甚者,一些隐约知晓他身份的帝国之拳,更是在他途径那些高大到足以令泰坦通行的门户之时,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枪械擎起,重盾顿地。
但他又不能轻易的放纵自己,因为正是这些帝国的士兵对他的崇敬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此时的他已和早上刚刚到来时有着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