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第二日晌午惟初打点妥当后决定过去去采买些吃食,顺便看看是雇个镖局同行还是怎的,毕竟一路过去凉州实是山高路远。
自己驾车的话,还是太累了些。
孩童的笑声一阵阵令人欣喜,“
却未想到刚刚上到路上就看到了一个「熟人」,还别说,若不仔细看完全认不出。
济贤挤靠在墙角,窝成皱巴巴的一团,若是不了解详情的人可能还会觉得他可怜。一双眼睛干瘪发皱,凹陷进去化作两个血洞,晌午阳光正暖,可在惟初看来此人如今虽是没法看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依旧难掩一片阴翳。
呵!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街角有个小孩儿在独自玩耍,惟初朝那孩子走了过去,一番耳语后惟初起身,看到路边有几个小乞丐,又悄声叮嘱几句后方才朝着镖局走去。此地只有这一家「震威镖局」,倒是也不用比价。走进去后发现几个人在赤手空拳比划,院子里兵器架上面陈列诸多兵器。
“嚯!——”
“哈哈——你我二人等下再继续如何?”
惟初听得一片爽朗的笑声,朝那笑谈二人看去,只见左边一人一身腱子肉,结实得很、身上由于刚刚大幅度动作之后出了汗,阳光照射下透出隐隐的光来。随着他的动作,院角处的一只獒犬随之跟上,直勾勾的盯着惟初。
呃,看上去有些吓人,块头太大了。
再看右边那人,年约四十、一撇牛角胡,方正黝黑脸庞、目光清正,应该就是客栈掌柜嘴里的总镖头胡天威了。
“可是要走镖?”这声音很是沉稳,能听出此人颇有些内家功夫,且看人时眼正身直,让人信服。
院中的其他人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惟初这个白面书生出现有任何的鄙夷或是好奇之色,能看出团队管理清晰,并无任何轻佻之人。
惟初暗暗点头,“可否入内详谈一番?”
在来之前,惟初了解过镖局一般经营分门别类,很是琐碎。若按行程分,有水路镖和旱路镖;若按所保类别分,有银镖、货物镖、人身镖和信镖;按时间分,有年镖、季镖、月镖和短期镖…
如若自己选定项目后,要先过来镖局签订契约,将押运物品、镖礼费用、走镖路线、交货时间,以及出现意外需赔付多少等逐项谈妥,但这还不算正式合作。
还要交定金,比如说每走一万两白银的镖,收50两白银的酬金,先要付十两白银做定,提着脑袋护镖,这个价码算是十分公道了。但若是对押镖人数有其他要求和限制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
待入得室内后,惟初将自己需要去到凉州的事说清楚,谁料胡天威爽朗一笑,“没问题!恰好十天后要送一家人过去凉州省亲,看这位小兄弟定是文雅之人,应是和那一家人同行没什么问题。”
惟初心内领情,这胡镖头人倒是很豪气实在,知道需要帮衬愿意提供方便、却并不多话,不说的绝不多嘴问一句,难怪能在此地独此一家几十年。
“行,这是定金。”商定之后,惟初落定。对直率豪爽之人,惟初也不回以信任和真诚。
路线的话,就按照那家要省亲的人家来,先走水路,再行陆路,倘若一路顺利的话,两月余就可以到凉州,还是富余得很。
解决好这件事,惟初出门先去买了两个糖人儿,再过去找到那半大孩子,“怎么样?可有消息?”
小孩儿拿到糖人儿很开心,原地蹦了两圈儿,“我说了哥哥让我说的话,他听到之后愣了许久,然后就神神叨叨的爬走了!”
看到小孩儿鼓囊囊的嘴巴,惟初心下觉得好笑又可爱,挥挥手向他告别。
刚只是让小孩儿在他附近说起「你敢欺负我,我要去找我爹」!反正此人如今眼睛已瞎,耳朵定是灵敏,不信他听不到。
明显济贤已经没有爹了,他口中常常念叨的「贵人」手札上没有记载,如今刚好又见到这个饵,注定是天意。
既是天意,那不可逆天而行。
先去最大的酒楼,点上二三好菜自斟自饮,待到月上楼梢头,已是昏昏沉沉。要说酒量这件事还是须得不断练习,就拿上辈子来说,自己后面基本到了千杯不醉,但这辈子的身体甚少饮酒,故而惟初如今基本不出三杯,定是上头。
若说上头后有甚症状,那基本也是不甚明显,只是眼睛更加清凌凌,不但不迷蒙、反而更加透彻几分,但听先前好酒的老怪物说起来,自己醉后把他的胡子拔掉了几根。可见,看着清醒,但做的事却比平日里大胆得多咯。
如今的惟初就处于这种状态。
街上已经趋近于宵禁时分,晃晃悠悠回到客栈,掌柜的递给他一张小纸条。呵呵,果然乞丐才是真正不容人小觑之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找到方法给自己传递消息。想到乞丐,难免想起山上的陈欲,也不知听说自己走了后可有对自己产生半分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