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朱祁钰意料的是,对于自己提出的郕王就藩,大臣们反应平淡,只有陈循问了一句:“敢问殿下,郕王府的属官如何安置?”
朱祁钰知道这是在问自己,要不要给藩邸旧臣升官重用,便不假思索地回道:“俞山、俞纲这两个人我另有任用,剩下的人,全部以原职随郕王就藩长沙。”
众臣闻言,便奉了诏命,不再多说。
朱祁钰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就通过了?
愣了半晌,朱祁钰才想明白,这全要托太子朱见深的福。大臣们生怕新君产生易储的想法,巴不得郕王朱见济赶紧滚蛋呢。
至于是去河南、山东,还是去长沙就藩,大臣们就更无所谓了。非要说的话,郕王去长沙就藩,离京城更远,争夺储位的希望更渺茫,倒也更符合大臣们的期望。
所以对于朱祁钰的决定,大臣们举双手赞成,没有任何人想反对。至于立郕王太妃为皇后的事,大臣们就只能选择放弃掉了。
毕竟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光让新君吃亏,大臣们把好事全占了,也实在说不过去。
总结一下就是:朱祁钰以放弃立郕王朱见济为太子,换取大臣们放弃立郕王太妃为皇后,双方交易达成,皆大欢喜。
朱祁钰就继续问道:“朕刚登基,是不是要发布诏书,传告天下?”
陈循回道:“是的。”
“在诏书里面,朕要额外加上三条:
朱祁钰还要再说
陈循很坚决地反驳道:“殿下所说的这两条诏命,臣等万难奉命。”
朱祁钰反问道:“若是朕有不测,先确立好襄王即位,这样能确保我大明江山稳固,怎么就万难奉命了?”
大臣们纷纷摇头,要是朱祁钰真死了,确实是要拥立襄王的,但是现在就把襄王继位备选的事写进诏旨里,明发全国,大臣们怎么可能同意呢。
大臣们拥立朱祁钰,尊朱祁镇为太上皇,这就已经有点过分了。现在再来个确认襄王为继位
朱祁钰又继续劝在场的大臣们:“现在天下乱成这样,不应该与民休息吗?我算过了,光放弃建造皇陵这一项,就能至少省银三百万两。
再裁减裁减皇家冗余的用度,又能省出一大笔钱来。这样能给百姓减轻不少负担呢。你们为什么要说万难奉命?”
陈循实在受不了了:“陛下,哪有皇帝不修皇陵的?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这两条你们至少要同意一条吧?反正每一条诏命,都是出自朕的一片公心。如果你们什么都不同意,那就散了吧。伱们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知道以天下为重了,咱们再继续谈。”
朱祁钰说完,将茶杯端起来,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陈循忙回道:“陛下莫急,能不能容我们议一议?”
“议吧,慢慢议。”
反正朱祁钰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也不怕大臣们议论。
于是一帮重臣,七嘴八舌,议了半晌,才由陈循回奏道:“臣等愿奉
朱祁钰点点头,继续说道:“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不多时便又自发地热烈讨论起来。
朱祁钰成竹在胸,只是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这是一项善政,不仅能让皇帝聚拢人心、受人爱戴;就算是现在的重臣们,也能在史书上留下相当正面的一笔。
所以大臣们没有理由反对,朱祁钰的三项诏命,顺利地通过了两项。
朱祁钰舒口气,和大臣们的拉扯要暂时告一段落了。以后也没啥争议点了,大家可以一心一意对付瓦剌了。
大臣们也长舒一口气,整个新君继位流程总算顺利地走完了。得到的结果,也算差强人意。
所以在场的大臣们,除了胡濙,都比较放松。
朱祁钰喝口茶,又笑道:“朕刚登基,想提拔几个人,你们没意见吧?”
陈循回道:“敢问陛下,要封赏哪些人?”
“俞山,升任鸿胪寺左丞;俞纲,升任太仆寺少卿;白圭与项忠,都兼任詹事府少詹事、翰林院编修。
原四川按察使曹泰,升任右佥都御史,在朕身边参佐军务。
何宜兼任右春坊右庶子、翰林院编修。”
朱祁钰一口气说完,等着大臣们反应。
大臣们愣了半晌,陈循才好奇地问道:“请陛下继续说啊。”
朱祁钰也好奇地回道:“朕说完了啊。”
大臣们都有点不敢相信,新君继位,按默认的规则,是可以大封一批亲信的。结果朱祁钰只封了区区六个人,而且都不是太显要的职位。
不过大臣们对此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了,在确定朱祁钰真的只封这些人后,便纷纷奉诏了。
朱祁钰又吩咐道:“以后朕就在这间西厅理政,你们有事情就来找朕,没事情就各司其职,该做什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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