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焕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晕很久,因为他睁开眼睛时天还黑着。
不过,这黑的有点离谱了啊,谁把他搬回来的,不给他在床头留盏灯的吗?
哎,不对,再黑也不至于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吧,明明方才已经月上中天了。
井焕猛地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哀嚎:“果然瞎了。”
“啊,真瞎了么?”羲华的声音传来,不知怎么的,井焕听在耳朵里,觉得她这声音有点幸灾乐祸。
他立刻便放下了手,正色道:“没有,只是看不清楚而已。”
“噢。那我这药用不上了,收起来先。”
“哎等等!什么好药快拿过来,本君可不想后半辈子再也看不见……”
羲华等了片刻,见他没了下文:“看不见什么?”
井焕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听到画扇的声音,方才便本能地以为她不在。但这或许是个误区,眼睛骤然不能使用后,习惯了用视觉作为第一感官的人会把听不到的声音当做不存在。
如果画扇就在这里呢,那他若把方才那句话说完,可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井焕飞快地转换了话题:“我的眼睛怎么了?你的药行不行?我还能复明吧?!”
羲华笑了一声,决定不逗他了,伸手在他眼前一拂。
井焕只觉眼前又有了光亮,一点一滴的,透过眼皮刺激神经,他尝试着睁开眼,面前的一切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
他重重地松了口气,对面前那张笑脸怒目:“你拿我消遣呢!”
羲华连忙摆手:“岂敢岂敢。你的眼睛真受了伤,被灼伤的。九韶是不是借给你法力了?你用其施展出了凤凰真火,大概是距离太近,你又直视过那火焰,才灼伤了双目。但你体内的法力没剩多少,不足以立刻修复瞳仁的创伤,所以我才给你遮住了,以免过于光亮影响康复。”
井焕这才缓和了脸色,问:“现在呢?”
“自然是好了呀。我这药专治各种创痛,如假包换。”
“还是别换了,真是假的,大概也没有再换的机会了。”
紧接着他略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上身赤裸,从肩到腰只缠了一条白绫,只遮得住伤口,有些挺私密的地方都大喇喇露着呢。两条胳膊倒是裹的密不透风,像个粽子。
虽然他是男人,漏一漏这些地方无妨,但他一想到画扇,还是觉得有些赧然,不自在地环住了自己的胸膛。
羲华见此,一语双关,幽幽道:“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
井焕:“……”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羲华是女儿身,但他们自幼相处惯了,早不需要避讳,于是他环顾四周,确定了画扇不在现场之后,施施然又放下了手。
“你给我包的?”
“自然不是,你不是熟悉我包扎的风格么。”
“喔,那我便放心了。哎等等……不是你,难道是……她?”
“没错啊,我可不敢让第三个人看到你。所以你也别多想了,早被她看光了。”
井焕:“……”
羲华这家伙还嫌不乱,又开始玩笑:“快穿上衣服。哎呀,赤身裸体,成何体统。”她意意思思地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漏出的指缝里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
数日不见,井焕觉得她脸皮又“厚”了。他也不惯着她:“玩什么呢!你又不是没看过,还体统,你知道体统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我一个天女,神坛上吃香火的,自然得冰清玉洁,最是讲究体统了。”羲华一本正经道,然后就被自己逗乐了,正经了没有一刻,笑倒在了床边。
“行了行了,起来!说正事!九韶呢?”
“九韶?他不是跟你一道吗?我怎么知道。”羲华理着自己的披帛:“哎不对……方才怎么只有你们俩对敌,九韶呢?”
井焕:”……”不是我问你吗?
“他跟着你去神宫了,怕你一个人取琅树枝会有危险。怎么,你真没与他一起回来?是他自己跟丢了,还是你把他甩了?”
羲华一哂:“就算他没丢,我也没故意躲他,他敢出来与我相见吗?不一起回来才是合理的吧?!”
井焕摸了摸下巴:“也对,有理!”
羲华起身在房中转了一圈:“但他现在还没回来就极为不合理了。”
她看了看井焕,二人异口同声道:“九韶有危险!”
天上地下,三界之中,能够让九韶陷入险境的,只有一人。
羲华不禁气恼,跺了跺脚道:“多事!我看他是凑热闹有瘾。我去找我二哥讨点东西,还能有什么意外不成?”
井焕“嘁”了一声:“你可真是不了解你那二哥啊,就因为幼时他曾施恩于你,你就对他这般盲从,啧啧,真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羲华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