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自己”身上一阵乱摸,当然避开了胸口,那里若藏了东西,大概早被烈焰烧的渣都不剩了。
但在哪儿呢?她上下摸索一遍,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望着她的陵光,一脸惨不忍睹。
——堂堂帝君这般行径,有点不那么……呃,端庄。
呃,对不住九韶,令他在小辈面前失仪了。
所幸他这张脸长得好看,一举一动都颇具美感,倒没太过突兀。
九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就是不直言相告那件法器在何处,由着她在身上乱摸,且一脸云淡风轻,仿佛被摸的不是他自己的壳子似的。
羲华最后摸了摸脑袋,抽下了束发的簪子。那簪子在她手中陡然变形,一块深红色的玉质手牌赫然现于掌心。
“这不是井焕的鲲鹏一族少主手牌吗?!”羲华恍然大悟,原来他真是早有准备,这炎玉因天火而生,可以抵挡烈焰,对炎火之伤颇有疗效。
不过,九韶早不拿出来,是几个意思?偏要她对他感同身受,与他苦痛相连?
小人!羲华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对陵光扬了扬下巴:“你过来!”
陵光不明所以,本能想躲。说起来,他在这丹穴山求学数年,见过九韶的面寥寥,却对他不怒自威的印象颇深,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点怕他。今日虽有心在“漂亮姐姐”面前表现,但被如此点名了,还是有些肝颤。
羲华已经就地趺坐,扯开了衣襟,见他一副抖抖索索的模样,斥道:“做什么这样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陵光求助似的望向九韶,见他瞥开了眼,不由心中赌气,两排细牙上下一咬,视死如归地走到羲华面前单膝跪地:“请帝君吩咐。”
羲华将炎玉手牌递给他:“施法将此物悬于我的胸前,注一分灵力于其中,替我吸走体内焰毒。”
陵光听了,觉得不难,只是道:“此事私隐,小子不便对帝君……呃……下手吧?”
羲华真是服了他了,道:“正因此事私隐,本君才要你帮忙。”
陵光恍然,雀跃道:“阿羲姐姐是不方便,小子来帮帝君!”
羲华见九韶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故意大大敞开了胳膊,如同展翼一般,还冲他挑了挑眉。
陵光悟性极佳,虽然从未见过这鲲鹏族至宝,并不妨碍他施展其威。片刻后他单手虚托,将炎玉浮于羲华胸前,另一只手一点点将灵力注入其中。
朱雀离火虽不比凤凰真火,但其威力之盛,不逊于这手牌之中的炎火之力。故而对解“万焰焚心”的焰毒,还有些吃力。
很快,陵光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催动这炎玉虽然所需灵力不多,但持续下来颇耗功夫,对他的耐性真是巨大的考验。
羲华所感也很煎熬,这会儿倒也没有多疼——当然,有可能是已经疼的麻木了。相反,焰毒一分分被拔除时感觉很舒服,全身轻飘飘的,如同睡在云床上一般。
但这世间物极必反,很快她便尝到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半个时辰后,陵光猛地将双手一收,擦了擦额上的汗,将炎玉手牌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羲华:“帝君,幸不辱命!”
“多谢,有劳!”羲华正欲伸手接过,不便心口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她的胳膊由此颤了颤,指尖在手牌边缘一滑而过。
幸而陵光没有松手,否则这宝物掉落在地磕碰了便不好了。
“我……”
刺痛很快转为了抽痛,继而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攫取住了她的心脏,毫不留情地连捏再攥了起来。
羲华立刻住了口,努力不让面前的小朱雀发现自己的异样,生怕颤抖的声线出卖了自己此时此刻的窘境。
九韶是第一次相借这炎玉手牌,并不知晓用此祛毒后会有如此异样。但他一直紧盯着羲华这边,此时她的眸间方一露出痛苦之色,他立刻瞬行过去,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肩膀,同时挥手,一个水蓝的结界拔地而起,阻拦了陵光的视线。
陵光:“……”还说不是帝君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