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唯一不明白的是【我们最终要去往何方】——这个问题对于我们而言,同样无法解答。”
陈长生对自己所说的一切做出了总结和回答:
“那么,现在,在这个天启已经灭世的时间里,毫无疑问的,我们在这个重重规则限制的世界里创造出了新的生命。
我们成为了他们的神明。”
他又问:
“可创造我们的神明在哪里呢?”
脑电波声麦里的声音慢条斯理,这些问题在在座的众人看来是荒诞的,是毫无意义的,他们并不需要理解这些问题,就像是他们不会去思考天边的星星为什么那么亮,脚下的大地为什么那么坚实,视野不可及的远方到底存在什么。
“基因是一套完美的代码。”
陈长生说:
“即便到了我们对暗区内科技知识深度发掘的今天,我们依然无法知晓基因双螺旋结构上一切碱基对所对应的信息,基因本身像是一套可以演算万种道路的公式,我们之所以没有找到我们要走的道路,是因为我们没有知晓基因中的知识,更不知道基因之所以成为基因的秘密——
基因,这种明显按照严密逻辑运行的高级程序,到底来自何方?
我们到底来自何方?
二进制解答了图灵们的来源,可我们的来源呢?”
在座的各位心想,我们的来源,从现在来看,不就是虚空背后的世界吗?
他们并不太理解陈长生到底要说什么。
只有威廉·亚当斯大概明白陈长生心中所想。
在很多年前,拥有了那枚【u盘】之后,陈长生就和之前不大一样了,但那时候他的妻子还在,爱情和亲情牵绊着他的人性,让他不至于像如今一般冰冷。
直到他的妻子和孩子死去,他开始陷入某种无法言说的绝望,以至于失去了大多数生人的气息。
当威廉·亚当斯看到陈长生按照自己孩子的比例1比1制造出的仿生人时,他知道他大概是疯了。
疯了,也好,前半生做了那么多生孩子没屁眼的坏事,后半生最幸福的时候死了老婆死孩子,也算是得了现世报。
威廉·亚当斯在些许午夜梦回时会毫无征兆的漂浮起一些无端的念头——他做的坏事比陈长生多千倍万倍,他的现世报什么时候来呢?
梦醒时分,那些漂浮的念头就散开了,他再次清楚,这个世界必须吃人才能生存下去,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
他永远选择做吃人的那一方。
陈长生疯了,但并非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状态更接近超凡侧社会所定义的“失控”,只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他的失控表现得形式很温和——这必定是受那枚u盘的影响。
威廉·亚当斯还有一个没有根据的想法——也或许真正的陈长生早就精神死亡,只剩下躯壳在u盘的指引下行动。
也许u盘让行尸走肉一般的陈长生忘却了妻儿双亡的痛苦,在【自我】大部分死亡之后依然活到了现在,一手操办了整个图灵芯片计划——说是他操办了整个计划,不如说是那枚u盘操办了整个计划。
威廉·亚当斯看向他残破的身躯。
刚刚的这一席话,也可以看作是那枚u盘说出来的。
所以威廉·亚当斯始终沉默着,没有打断这段冗长且听起来不知有何意义的话。
他想要从这一席话中得知u盘的最终动机,那或许是揭开u盘身份的真相。
陈长生显然并未发觉威廉·亚当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深邃想法:
“我们对图灵们付出了很大的资源,我们日夜不停的调试着他们的程序,完善着他们的逻辑,让他们更像我们——
我们在按照我们自己的样子去塑造他们。
我们是他们的神明,是他们的造物主。
可我们并不爱他们。
神,从未爱过世人。
因为我们一开始就是为了提高生产力而去制造他们,我们为了能够得到更大的运算效率和更低的人力成本去调试他们,并将这些资源的投入看作是对未来的投资。
我们验证了这件事——对于我们而言,即便真的有那么一位创世神,祂必定也是不会爱我们的。
你们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创造我们的那位神明,祂同样是出于获取某种资源的目的,才创造我们,甚至创造这个世界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只有威廉·亚当斯问道:
“那位神明想要什么?”
陈长生说道:
“我们或许马上就能知道这个答案。
我们要找到自己的路,我们要沿着这条路去觐见神明,我们要站在祂面前,询问祂,我们到底是什么,我们从何而来。”
他在这里停顿。
“但是,【我们最终要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