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北城热闹非凡。
游走在巷口的小孩儿手举一份报纸,卖力的大声喊着:“今日贺府庆贺喽!各家酒楼免费的酒水啊!先到先得!”
其实不用吆喝,从今天上午开始,北城的烟火就尚未间断过。
能摆出这么大手笔的,北城数来数去来就那么几个人。
今日是军阀贺家千金的生辰。
按照以往,无论有请帖的还是没请帖的,去到府上也能喝上一口。每年这个日子里,也是北城乞丐们最热闹的日子。
贺府门口早早就摆好了施粥的地点,脏兮兮的乞丐都排满了一条街。
贺家就这么一个千金,是被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
生日那天自然要办的隆重。
整个北城倒也没人觉得不好。
平常清冷的日子过多了,偶尔热闹一下确实挺好。何况还有免费的酒水喝。
每年这日,贺家都会早早去各家大酒楼打好招呼。凡是这日过来喝酒的,一律不收酒钱,当然数量有限,不给一点坏心人可乘之机。
这也是盼望着北城的人都能够喝上这一杯庆贺的酒。
免费施粥也是为了图个积德,为那位贺家千金积福。
各家酒楼人山人海,贺府也不例外。
宴席办在中午,上午便来了人送礼。
小到什么银票啊,大到什么珍宝啊,没一会儿就把仓库里堆满了。
能拿到请帖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来喝这一场酒,也是为了能够攀上一些关系。
贺家的高枝攀不上,也不乏能在其他大家的目中占到一些便宜。
就在众人欢声笑语,你来我往之时。
门口的下人大声喊出一个名字:“阳宴戏园三爷到!锦绣翡翠玉镯两只!玉珊瑚一个!夜明珠一对!珊瑚珍珠项链一串!”
众人惊愕。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大家之人,拿出来的贺礼自然也不会太过穷酸。
但是像如此大手笔的,也没人能拿的出。
何况这人还是常年不见,不打交道的三爷。
贺爷和三爷的恩怨众人早就有所耳闻,三爷身体不好,礼送出去不少,却还从来没亲自到哪个人的场子上去露面过。
来客中混得好的,没准儿还见过三爷的面,说上过几句话。但是也不乏刚崭露头角的新人,甚至连这位三爷的面都没见过。
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是在对头的贺家!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贺府走进来。
那人长了一张极好的相貌,皮肤白皙,五官细致。一头柔顺的长发,却不显女气。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不带上任何情绪显得有些高不可攀的疏远。对上这样一双清澈漆黑的眸,仿佛心中所想顿时便没了藏身之地。
阳止今日照旧穿着素色的锦袍长衫,大约是为了迎合今日的场面。那身素色长衫上绣着两支艳红的梅花。那懒散系在发间的发带尾端也绣了一只艳红的梅。
大片的白衬着艳红的梅,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在这洁白素雅的场地上无端品尝出一股清风盎然的意味来。
北城留长发的人并不少见,却鲜少看见如阳止这般翩翩公子的人儿。
不知哪儿的人看呆了,一个茶杯碰到桌子的声响将众人的神都拉了回来。
寂静的场地瞬间响起了一片恭维招呼的声音。
“三爷!好久不见呐!”
“没想到今日有幸,在这里看见三爷!”
“可不是嘛,上月还去阳宴戏园里看过戏呢!演的可真好哇!”
“可不是嘛!”
……
跟在阳止身边的阿福还没见过这个场面,局促中带着些难耐,看起来难以适应。
阳止却神态自若,唇边扬起一点弧度,无比自然的在这群人中游走起来。
即便是虚与委蛇,也能叫他演出几分真诚来。
阳止的出现,几乎立刻就成为了人群的中心。
就在大家热情交谈时,不知谁又喊了一声。
“贺爷!”
这无非又在一锅滚烫的热油中放了一块肉下去,动静滋滋的响。
贺砚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到一楼办置宴席的楼梯口处,拥挤的人群不自主的就让了一条路出来。
当然,也有不识趣站在原地不动的。
比如阳止。
正巧,隔着这一条人路,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
今日的贺砚也没穿军装,就像上回阳止见他的时候一个模样。
只是今日的正装稍微正式了一点。
可是即便不穿金戴银,一套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身形宽大修长、面貌俊美出众的贺砚,仍旧是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