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宴戏园里的人大多都是没什么亲人家境不好的人。
有些是听了这里待遇好,自己找上来的,有些是碰巧被阳止给收进来的。
于戏园的人而言,这里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戏园人不多,只算上戏园大院里的不算门下铺子做活儿里的人,加起来不过三十人。
阳止自己也没什么亲人在,逢年过节,一群知冷不知热的人就这么围坐在一块儿,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人不算多,可话多。
就这么二十几号人坐在一起,场子热了起来,还真有些过年的意味来。
大家伙儿可劲儿乐,阳止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脸上笑意渐浓。
阿福早早拿出备好的点心茶水,一人一桌放好。平常开场唱戏忙着跑活的人,此刻也有闲情逸致坐下来看看戏了。
戏园里自己看戏,不算讲究。
二十几号人,一出戏看下来竟然比几百号人看戏还热闹些。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口哨声连天响。
正专心致志看戏,春桃走到身边小声道:“三爷,贺爷派人来了,捎了个口信儿。说是要见到您才肯说。”
得了今晚摆台唱戏的消息,阳止便找人送了个口信儿去贺府,请贺砚来看一出戏。
如今贺砚没来,大概是推辞了。
阳止抬眸,瞧着里面热闹,不想外人进来扰了气氛。
应了一声,便自个儿起身出去了,也没让春桃跟上。
冬夜寒冷,戏唱在晚上才有那股热闹的劲儿。
刚踏步出门,一阵冷意便从外头袭来。
阳止蜷缩起手指,走出了大堂。
今天外头还在下雪,一层薄雪踩上去松软,正好没过鞋底。每一步都不像有个实劲儿一样,像人的心一般,没个好的落脚处。
隔着浓重的夜色,阳止在大院儿门口隐约看到了一个伙计身影。
阳止慢慢走过去,在那人面前站定。
伙计见他,立刻点头哈腰道:“三爷,我来给我家贺爷捎个信儿。”
不动声色的打量中,阳止后退一步,笑道:“不知道你家贺爷有个什么信儿,还需要晚上派人来送?”
伙计笑容一愣,嘿嘿笑了两声:“三爷,您近些,不好让旁人听了去。”
阳止闻言,定定在原地站了两秒,当真上前去走近了。
夜色中,一道寒光闪过。
阳止早留了个心眼,侧身躲过。
那人出手动作极快,锋利的刀刃削去了阳止一缕长发。
就在那人还要动手之时,迎面接来一脚,力道和速度竟不比专门练过的人差分毫。
得到的消息便是这位三爷体弱多病,不是个练家子。所以那人才不急着出手,想着哄骗他再近些把人处理掉。
对过两招,那人惊出了一身汗。这哪里像不是个练家子?分明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尤其是阳止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把匕首,虽然短小,却格外锋利,用的也格外灵活。
伙计竟占不到几分优势。
见着讨不到好处,那人便想跑。可阳止哪能让他跑?
那伙计正琢磨着怎么逃,谁想阳止竟然正面冲上来。
伙计下意识就一脚重重踹去阳止心口。
阳止抓住这个机会,那把短小的匕首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他手中直直的甩飞出去,竟直接割破了那人的喉咙。
伙计瞪大眼睛,被割破的喉咙发出一阵怪声。他想用手去捂住流血的地方,可最终还是没了生气倒在地上。
阳止受了那一脚,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那人倒下了,心间松懈,再没了那股韧劲儿,也晃着身形倒下去了。
阳止体弱多病,不是个练武功的料子。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练过枪的那身本事。
旁人大多以为阳止不会武,可开戏园的,身上不至于真的没些花样。
阳止从不上台唱戏,可是旁人却不知晓,阳止也是会唱戏的。
会唱戏的练到家了,自然是有些花样本事的。只是正儿八经的和练家子对上,那还是拿不出手的。
所以阳止才忍了那一脚,速战速决,用唱戏练功的甩刀那一手结果了人的性命。
阳止身体本身就不好,挨了这正中心口的一脚,仿佛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被人生生拽出来似的。
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甚至现在他连一口气都喘不太上来,断断续续的咳了几声。更没力气喊人了。
好在对方也就来了一个人。
春桃眼见阳止久久不回,便和阿福出去找人。
谁知道人找到了,昏迷不清的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揪住胸口的衣服,脸色煞白。
大院里还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