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天路，天色渐暗。
所有人在一处沿溪山脚停下，石敦带着人在周围拉起防线布防，剩余人各司其位，搭帐生火。
立若看了眼马车外驻守的士兵，确保安全后领着临时组建的一队人往林中走去。
半路遇到几处门前种着枣树的人家，苏泽云看到后就买了些，他拿着包着枣的袋子，腰间按上了把匕首。
“我去洗洗枣，等会给你串糖枣吃。”
苏泽云刚下马车，脚底抹油的萧玄便放下蜜罐追了上去。
天空如点墨融水，昏暗染白。
周围被生起的火堆照的明黄通亮，苏泽云看了眼紧跟其后的萧玄。
考虑到小溪下方有士兵在清洗器皿和肉食，苏泽云带着他往上方走。
他挑了几颗大枣洗干净，塞到萧玄手中让他自己玩会，给了才想起这人已经不傻了。
最后借着身后照来的光亮将剩下的青枣洗干净。
两人回去时，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饭菜柴火香味，一群人围着吃完了饭，闲着无事就扯起了牛马犊子。
苏泽云喜静早早退了出来，找了几根细木棍用刀削好，拿出枣子一个一个串起来。
坐在身侧的萧玄撑着脑袋静静的瞧着他，朦胧浅暖的光照的他白如凝脂，长黑的睫像把精巧的小扇子，如记忆里母后喜爱的那把精美可爱的玉竹扇。
人看起来清贵优雅的，细看如同沉淀岁月后沁着幽香的红梅，宁静温柔。
待他也一如既往。
苏泽云难得看到萧玄这么安静，拿枣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正瞧着自己发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萧玄把半张脸埋进了臂弯里，定定的看着他：“想我母后了。”
苏泽云神色一愣，又细看了他一眼，萧玄的眼睛异彩清透，缀着摇曳的烛光盈盈闪烁。
这双眼太干净，清澈到窥不到里头丝毫情绪，就像上天神明怜悯的那颗心一般，看不清道不明。
以至于每次视线交汇，苏泽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萧玄母后已经不在了。
苏泽云抬手揉了揉他发顶，没有答话。
串好后又在绿油油的大枣上刷了层蜂蜜，苏泽云还记得之前和立若的承诺，但没想到萧玄快手一步直接让人把蜂蜜取出存罐了。
外头谈笑一片，隐约能听到几声虫鸣与火堆溅起火星的滋啦声。
他拿了一串蜜枣走出马车，找到了独坐在树上的立若，唤他下来把枣塞进了他手里。
“这枣裹了层蜂蜜，味道挺好的。看你身手不错，以后就跟在萧玄身边好好护着他吧。”
苏泽云说完往回走去，再不走萧玄要来寻人了。
立若看着手中裹着蜂蜜的枣有些失神，他已经很多年未吃过枣了。
在儿时记忆里，家中小院中有棵枣树，每当熟时母亲都会带着他和哥哥去打枣，两个妹妹则开心的蹲在树下捡。
他再抬头想去寻找着什么，看了半晌收回了落寞的眼神，回到了树上无声的吃起了蜜枣。
是记忆里的味道，带着些许甜。
马车里，萧玄愤懑的重重咬着糖枣，盯着坐回来的苏泽云不说话。
吐枣核的声音嘎嘎响，专门吐在苏泽云脚边，就怕某人不知道自己现在很生气。
他吐一颗，苏泽云就往马车外踢掉一颗。
“你别这么小气。”
苏泽云指着他满当当的左手，“你手上有十几串，我就给他吃了一串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萧玄不说话，脸颊鼓鼓的，又在酝酿吐枣核进行抗议。
左右都是耍性子，苏泽云干脆不奉陪，跳下了马车找了个帐篷寻清净。
人一走，萧玄就把枣给丢盘子里了，阴沉着脸坐在马车里平复焦躁的心绪。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真想把他杀了。
星藏云层，夜色如泼了墨般，幽静无声。
二更天时，萧玄方才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洗漱一番后去找人，找到帐篷后直接钻了进去。
脑海放了部动作大片的苏泽云昏昏欲睡，他听到细微动静半阖着眼去查看，瞧见了来人立马闭上了眼继续睡。
他没劲数羊。
萧玄看着那双潋滟的眸子，只觉口干舌燥，血液沸腾灼热，都快要把他烤干了。
他褪了外衣靠近他躺下，贪婪的凝着他，强忍下心中叫嚣蓄涌的浪潮。
不知过了多久，苏泽云被外头的喊杀声惊醒，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他心头一怔。
他迅速爬起身把刚睡着的萧玄拍醒，“阿玄快醒醒。”
萧玄迷茫的望着他，揉了揉眼睛习惯性的往他怀里钻，“犟犟，你要虚虚吗？”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