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妧终于忍不下去想撂担子走人的那一天,赵子恕终于要去寒山寺了,明棠飞快给府外的两人传讯,闪身跟上了赵子恕的马车。
马车上没有赵府的标志,马车也是街面上最为普通的,不强壮的马匹,略为破烂的车身,粗厚的窗帘,要不是二人亲眼看着那位坐上去,谁都不会相信里面坐着的是知府大人,赵子恕。
出城门一段路后,马车就在乡道上疾行,尘土飞扬,落在路两旁长的稀疏的野草上,像是急切地想要见某人,又像是想要甩掉跟着的人。
寒山寺距离镇子不远,毕竟是为了方便百姓来往,没有一个时辰便到了。
赵子恕下马车理了理自己坐皱的衣衫,顺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见没人往他这看,也没人跟着,便放心的从大门口旁边的小径走了。
竹影深深,风拂来,仿佛玉佩摇动,古人曾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甚是有道理,可是,住在园中的可不是此等高雅之人。
明棠不知里面人的底细,早已与王妧服下了他师兄给的用来屏蔽掉气息的凝息丹,元婴以下查不出来,明棠有自信里面那人没有到元婴,顶多结丹。
师兄是那时已成婴,这东西用不上了,一股脑的全给她了,这时正好用上。
就是不知此时师兄有没有回宗?知道她去了书院会不会找师父麻烦?
二人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砖瓦上,起初声音很小,听不太清,后来声音渐渐变大,像是在争吵。
“收手?多年前干这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收手?现在来和我说收手?做梦!”柳妄看着眼前这个犹豫不决的人,真是个蠢货,要不是还有点用处,他不介意现在就将他杀掉。
“怎么,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想卸磨杀驴了?”柳妄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像是在逼迫又像是在诱惑。
“名声,官职,娇妻,爱子,富贵?”这些不都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现在来和他说什么收手,可笑!
“去年一个进士都没有,举子也才出几个,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觉,你我都会完!”赵子恕直直地看着他地眼睛,一个箭步上去扯住了他的衣领,细碎的阳光穿过了层层叠叠的竹林,穿透了纱纸糊成的窗户,落在了被扯皱的衣领上,浮光跃金。
“是你玩完了,不是我。”柳妄举起右手将赵子恕握着衣领的手一根一根的掰掉,就好像拍掉身上不小心沾染的尘土,是那样轻松又漫不经心。
“什么意思?”赵子恕原本恼怒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他手上没有他的把柄。
“你说什么意思?”柳妄好心情的踱步到了小轩窗下,细长而斑驳的竹影落在纱窗上,勾勒出一副淡雅的画。
朝廷到时候找出破绽来也只抓的到他,而柳妄这斯想来也早跑了,毕竟是个修士,想躲还有谁能找的到他?
赵子恕呆立在原地,欲望将他拖进深渊,并最终狠狠踩上他一脚,让他永远也爬不上去。
柳妄眼中闪过戏谑,凡人啊,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就如同蜉蝣,朝生暮死,连渴望的东西都是那么的简单,当初他就是看中他的这一点才帮他的。
刚想打发走赵子恕,突然听见屋顶上传来声音。
是王妧,蹲的太久了想站起来歇歇腿,哪想到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树枝。
“蠢货,背后有人跟着都不知道1”他可不认为是赵子恕带来的人,赵子恕没这个胆敢将把柄交给别人。
急忙推门而出,刚走出来房顶上就落下了二人,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服饰,可拿着的却不是普通的东西。
“二位小友,偷听可不是好习惯。”见二人境界比他低,柳妄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不知用什么方法躲过了他的神识,不过也不觉奇怪,二人一看就是大宗门里出来的,这类法宝想来不少。
“忒,你又是个什么好人?”王妧双手叉腰,虽然打不过,但气势还是要有的。
“口舌之快。”柳妄似是想速战速决,在空中凝出一支画笔来,迅速画出一个法阵。
明棠与王妧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困在了阵中。
金色丝线将她们团团围住,不时从哪里冒出一根来,看似轻飘飘,绵软无力,实则暗藏杀机,一旦找到突破口,就要将二人一网打尽。
明棠还好,毕竟是金丹修士,那柳妄应是金丹大圆满,想要借助聚灵阵突破,但虽说同是金丹,这实力还是不同的,差了就是差了,哪怕是一个小境界,也是天壤之别。
明心剑立马就幻化出形状被她握在手心里,时隔三月再次握剑,原本明棠以为和剑的感应会下降,但当剑握在手里,反而没有陌生感,取而代之的是老友重逢的喜悦,像久旱逢甘霖,真爱之物重新回到自己手里,没有嫌弃,反而更加珍视。
脑海中闪过青华剑宗入门剑法,一招一式仿佛有人在他脑中重新教她,教她如何握剑,如何挥剑,如何上挑。脑中这般想的,手上的动作也这般做着,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