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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秋(1 / 2)

自从霍云上次“大义灭亲”后,她就一直居于宫外,薛贺明倒是不着急让她回宫,说来也怪,薛贺明给她权力不假,可是最近未免过于放纵她了,若是照往常,他还会时不时拉一拉缰绳,警告警告她。

最近过于太平了,她不习惯。

顾家因顾喻成官职调动,举家迁往了临安。顾铳军年过六甲,立下赫赫战功,声名显赫是不假,可自从十一年前的霍家一案后他便告老还乡。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纨绔小儿,在退休前向圣上为自己儿子求了个刺史的职位,正好接替了霍家。

顾家或许并没有参与十一年前的案件,但对霍云来说,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这一路舟车劳顿,原本就没休息好的霍云时不时觉得头晕,坐在马车里也是昏昏欲睡,可偏叫这马车颠簸,她也始终是睡不着。

坐在一旁的楚凌御似乎发现她脸色难看,担忧道:“大人身体不适?”

见霍云没应声,他正欲探探她额头,可惜刚伸手就被霍云挡住。

但见她皱着眉,神情不悦道:“咱家大发慈悲让你坐马车,可不是让你放肆的。”

“哦……哦。”楚凌御怔怔收回手,犹豫了一下,他拍拍自己的肩膀道:“大人,你要是困乏,可以往这儿靠。”

霍云不置一词抱手环胸,靠着侧壁阖上了眼。

今日正好是最后一日,酉时一刻,可算到了临安。

顾家一早便收到消息,早早便在门外等候,顾铳军好歹也是驰骋官场多年的老人物,即便与薛贺明不对付,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玉崇勒停马车,侧首朝里道:“大人,到了。”

良久,没有回应。

玉崇正觉奇怪,以为大人出了什么事,匆忙一掀开轿帘,顿时间怔住了。

他刚准备开口,但见霍云摇了摇头,他只好把话吞了回去,心里却不由感叹:“敢枕着大人睡觉的,这小子还是头一个。”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楚凌御才悠悠转醒,迷糊地看着霍云,“大人?到了吗?”

玉崇:“到了!”

楚凌御还在揉着眼睛,睡得迷迷瞪瞪的,突然便被玉崇一把子拽了出去,脚都还没站稳,霍云便已经起身下了马车。

一下车,顾铳军便迎了上来,他白发苍苍,长须抵胸,脸上沟壑纵横,却难掩昔日上阵杀敌的锐气,他简单一礼,“见过霍公公。”

霍云环视一周,垂眸道:“令郎似乎不在?”

“这……”像是一下子被戳中要害般,顾铳军停顿半刻,忙接上话道,“犬子昨日与赌坊的人起了冲突,适才他娘才教训过,破了相,这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适合见人,就没让他来。”

楚凌御挣脱玉崇的桎梏,跑到霍云身后,满眼好奇地观察四周。

“哦是这样啊,想必顾大人也已经接到消息了。令郎不学无术,只能到这小地方做一个刺史,平日里吃喝嫖赌,花天酒地,您也已经年过半百,实在没必要守着一块破铜烂铁入棺材,您说是吧?”

“霍公公,此处不便谈论此事,你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这天色已晚,不若先入寒舍休息一宿,明日再谈。”

霍云倒也不傻,这并非问句,绝不是在邀请,而是强求。

她笑着摸了摸身旁楚凌御的头顶,道:“那便叨扰了。早便听闻令子在贵府中建了高台,可一览全府风光,不知可有这荣幸小住一宿?”

顾铳军淡然道:“小儿顽劣,若是公公喜欢,自然乐意。”

暮色渐沉,银月悬天。

晚风吹拂着霍云面额,刚爬上几段阶梯,脸上还有些热气,这吹来的凉风让她微微一抖。

玉崇见状,问道:“大人,可要臣去取件外衣来?”

霍云摇摇头,揉了揉发疼的肩膀,“不必。”她俯视着府邸中的一切,带着些遗憾的口吻道,“可惜了,顾喻成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才华的,偏偏守着他那无所不能的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说,他不仅惹上了赌坊的人,还不知好歹去招惹了萧氏的侄女?”

玉崇颔首,“是,臣去打听过了,二月前顾喻成在赌坊与人斗殴后酗酒,回府路上碰见了萧氏侄女萧雪儿,当众……却无人敢施救,顾家如今也与萧氏结下了梁子。”

霍云看着高台下盈盈闪烁的几盏灯火,眼底尽是冷漠,良久她才道:“萧家……可不是软柿子,怪不得。”

“大人!”

门外传来声音,玉崇看见门上的人影,道:“是那小子,大人,真的要将他留在身边吗?”

门外的人还在呼喊,霍云却轻声道:“过了今夜,他自己会走。”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玉崇跟在霍云身边这么久,却依旧看不透大人的心思。

“去把门开了吧,动手前先找到兵符。找不到也得把顾喻成杀了。”

玉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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