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刚醒的时候,楚凌楚只感到脑子涨晕涨晕的,全身说不清的疼痛,就连微微动一下嘴角也疼得他紧闭双目,缓了缓,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些零乱的画面。
“别……别走?”
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依依不舍地抱着霍云,千般万般不让她离开,甚至最后还……还紧紧抱着她!
她那近在咫尺的体温仿佛还在他脸畔,一股淡淡的幽香似真似幻地萦绕在鼻尖。
他攥紧了被子,一股温热爬上脸颊,还在回味中,一只手毫无征兆地从他眼前伸过,他后背一凉,瞪大眼睛去瞧那手的主人。
呀!
霍云是来看他脸上的伤势的,手还没碰到楚凌楚的脸,便被他先一步一股脑包住了头,和昨夜一样的举动,她不禁一怔,手悬在空中颇有些无奈。
“该清醒了吧?”
楚凌楚躲在被子里,听到被子外面霍云询问的声音,弱弱地嗯了一声,两只手却还是紧攥着被子边,仿佛在躲什么恐怖的东西。
霍云见他有心情把自己包成这样,估摸也是没什么事了,便道:“你是铁打的身体,受了这么多次伤竟然还没什么事,而且伤口恢复得也快,真是……神……一样。”
说到“神”时她停顿了下,本不想把这个字念出来,可踌躇须臾,还是续了上去,目光一直落在那鼓起的被子上。
“大人,早点送来了。”
霍云看着婢女把早点放下,眼睛却有些意味地扫了床榻一眼,随后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就是楚凌御之前送姜汤的小姑娘?
霍云瞥了眼把自己包成粉条的楚凌御,不经意笑出了声。
听到霍云的笑声,楚凌御默默地探出脑袋,见她已经坐在桌子边,拿起碟子上盛放的包子,打趣道:“勇于告白的武士我见过,羞于表意的书生我也见过,可你这样,连人都不敢见的,我还真没见过。”
她咬下一口包子,侧过身看着那被褥里露出的半颗头道:“我懂。”
“起来吃早点吧,吃完我让玉崇待你去见你师父。”霍云补充道。
她懂?
懂什么。
楚凌御没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方才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渐渐地也淡了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至少没那么热了,于是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包子还是温热的,楚凌御拿起一个默默咬了一口,咀嚼间见霍云盯着自己,他眼神也不由自主跟着闪躲,吞吐道:“怎、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好像不像刚开始碰见那样没头没脑傻乐的样子了,不大习惯。”
楚凌御:“……”
包子是肉馅的,可吃在嘴里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不堪的形象啊。
“不用去看我师父了。”
楚凌御边吃边含糊不清道,他本想等咽下这口包子再说话,可不知为何,他就想现在说完,仿佛说话的时候还做着其他事情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一般。
“为何?”
“师父没死,他神通广大,岂是区区一杯毒酒就能毒死的。”
霍云听他话语间带着淡淡的怨气,有些不解,只是她也没有心思去探究,既然他不想去看,便随他吧。
见他吃了一口又一口还不带吞的,她顺便给他倒了杯水,道:“随你。”
楚凌御咀嚼包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包子皮还留在唇齿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霍云刚倒完茶水,抬头见他木木地看着自己,问道:“怎么?”
楚凌御没说话,拿过桌上的茶水咕噜饮尽,喝得太急,还呛了几口。
他拍了拍胸脯,一脸认真地盯着霍云,欲言又止。
霍云见他嘴角还是发肿的状态,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暂时留在这里吧,过几天再回去萧家。等会儿婢女会带你去沐浴,安心待着吧。”
“你去哪儿?”
楚凌御见她起身,拿着半个没吃完的包子,忙问道。
“少话者,命长。”
很显然,霍云并不打算告诉楚凌御自己的行程。
楚凌御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直直地看着那颀长的身影消失,随之进来的是之前送过姜汤的婢女。
***
“大人,这是陶大哥的来信。”
玉崇低头递上信件,霍云思忖陶信这才去萧家多久,这么快就来了信。
这么想着,她接过信,展信一览,不到一会儿,她一声不坑把纸放在蜡烛上烧,直到纸燃烬,一股淡淡的焦味随着袅袅而起的婀娜青烟消散,她才阴着脸道:“看好楚凌御,别让他乱跑,咱家去去就回。”
玉崇听这话有些愣住,架不住好奇心追问:“大人似乎对楚兄有些过于上心了?”
毕竟昨儿大半夜他还被大人叫去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