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溟想着今天需要练习火诀就出来了。
她一撇头,瞧见厅堂里有三个人端坐着,好像都是男性,其中一个是宁合,另外两个不认识。
芷溟如同没看见那两人一般,绕过了他们,直接走到宁合身旁询问道:“宁合,灯笼在哪儿?”
她记得昨晚上他手里提着的灯笼里就有引火之物,是练手的绝佳材料。
“在卧房,就是……”宁合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跟那两个人解释,脑子里一团乱麻。
“柜子和床之间的夹缝里。”
等她走后,元五和江炳两个人围着宁合连珠炮般发问。
“她怎么这么高,是个外乡人吧?”
“她是要跟你在一起长住还是怎么着?”
“虽说人各有命,但是你要是干这个可得想清楚了……”
“就是,你要是干这个,咱们村子再容不下你了!”
宁合气愤不已,他朝着这两人大声说道。
“你们说什么呢!她是我堂姐,我姐姐让她来住一段时间,为了……”
他很少撒谎,此刻已经满面通红,手也紧紧地攥在一起。
“为了……祖母想吃些梨干。”
江炳和元五对望一眼,半信半疑。
宁合宁杳的母父都是异乡人,年轻时候跑到这里扎根的,要不然怎么会六年前乘船出了事之后,再没有其他亲戚出面养几年这对大孩子。
宁合一直以来清清白白从不逾矩的模样,村里人也都是心中了然。
“既然是亲戚,那就……”元五似乎也不打算为刚刚的失言道歉,嘴里咕噜了一阵,摆摆手告辞了。
宁合看着端坐在那里沉思着的江炳。
他还在撕鱼干,一点点伴着下酒。
“那个……你堂姐婚配了吗?她家世怎么样啊?”
江炳想着自家的大儿子也到快到十五了,嫁给村里人还不如嫁个能对他妹妹有助力的。
虽然诺儿今年才六岁,但启蒙夫子说过了,她以后是状元的命。
“她呀——”
宁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或许是开头便撒了谎,再撒一个谎也没有那么难。
“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母亲在京城当大官,家里什么都有,根本不缺男人。”
江炳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话里有话,没好气地放下手里的鱼回家了。
宁合见他们都走了,心里一下子空下来,他没顾得上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只想去找她。
灶台处的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露出外界的柔和阳光,树木天空都十分明亮清晰,尽情舒展浸润在金光里。
连那些已经灰黄的草,不远处飘来的枯柳叶,也仿佛被风吹一口气就重新活了过来。
灶台处的门敞开着,一条极短的小路通向院子。
女人眉目弯弯地站在院子里,看上去分外得意高兴。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宁合正好奇着,忽然瞧见院门檐下垒起的许多他一点点搬回来的枯枝,不知怎地突然窜出来火焰,那火焰像一只橙红色的蝴蝶,飞舞了一圈,一点点的火星子连成一片,已经开始烧了。
“着,着火了!”
他急得差点绊一跤,有些笨拙地返回灶台处取水,可他力气也很有限,只能举着一瓢摇摇晃晃的水靠近那堆越烧越烈的干柴,努力扬起挥洒出去。
芷溟惊讶不已,怎么陆地上的东西这么易燃的,施火诀比之前要容易百倍。
就像是动一动念头,都不需要念咒,那些就会自己烧起来。
“哪里有水啊?”她有些惊慌地朝他喊着。
“那里有一口井!”宁合快急哭了,给她指了个方位。
水缸里的水他今天中午用了许多又没添,已经见底了,怕是怎么都不够用。
芷溟一改之前的慢悠悠,风一般地跑到井边,她伸头往下探,那石头砌的洞口深不见底,水离她好远好远。
虽然她天生就会控水,却还是累得呼哧喘气。
用念力驱动那些水往上跳再往右拐弯去浇灭火焰,需要行那么长一段路,她根本做不到控制得随心所欲。
她手忙脚乱,额头上都出了薄薄的汗。
那水流要么行到中途就停了下来,要么就是没准头,歪了一些。
等到她能艰难控制住的时候,那院子的木制围栏已岌岌可危。
幸好火最终没有蔓延到整个院子的篱笆上,就是烧坏了两根跟那些枯柴粘连着的木头。
“……”
宁合看呆了,他有些后怕地缓缓靠近那片余烬。
大部分枯枝都变成了浓黑色的灰,一张一合地闪着点点红光。没有被烧到的柴也被水淋得透透地,和底下浑浊反光的泥水混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