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祖母。”
芷溟的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
“半年后阿淳就离开了宗门……”烙月苦笑着摇摇头,有些哽咽道。
“想来这时间真是很短,总觉得她们好像刚来又走了,就像是一阵风似的。”
“她说如果有缘自会相见,三十年后再故地重游。”
“那,那掌门可还在?”芷溟的心像是要不受抑制地跃出喉咙。
她咽了好几下,却还是觉得浑身燥热。
至少她所知道的是,祖母已经不在了。
“她去世了。”
外界的风沙逐渐消隐,归凤山也过了,罔境的石头门愈发逼近,芷溟有些心惊——那门看上去真是像极了放大数倍的林罗石门。
不是凡间随处可见的两扇或单扇平直的门,打开或者关闭都简单。
而是像个迷宫。
芷溟回头望着来路,蓝天与大地连成一片茫然的白,不知怎地心里倏忽一痛,像是被锥子猛然刺中,身形不免摇晃了一下。
若她做不到呢?
做不到将母亲救出,做不到履行与宁合的诺言。
正沉思着,耳旁忽然传来陈璃幽幽的话语。
“若我是你,对待如此实力悬殊的敌人,我只能尽我所能去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往她的一切,越多越好。”
芷溟看向陈璃,见她仍然面容柔和,理智地跟她分析,给她出主意,心稍稍安定下来。
她点点头,算是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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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烈烈,四周的岩壁却分外凄冷,这地方似乎是完全被封闭起来了,一丝活物的绿色也见不到。
火焰角落是一线泉,侧看是一条细如蚕丝的线,只有俯视,它才是一潭泉水。
透明泉水中央,是一个淡淡的看不出轮廓的白色影子。
“若我是你,我不会想要续命。”
寂念站在岩壁一端凸起处,眼眸里混杂着的情感,浓烈而悲伤。
因为芷淳自愿脱离神骨,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的肉身,而月珠吸了几百年天地灵气能量可保魂魄不散,于是她便只能这样在一线泉里奄奄一息地待着。
“快了。”芷淳轻笑一声。
“她始终还是会回来送死的,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寂念歪头看着芷淳。
“你这样苦心孤诣,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若我没有记错,蛟身苏醒的日子就在三日后。”
芷淳冷冷望向她。
“你还来得及?”
“来不及——”
寂念忽感唇舌僵硬,木讷道:“但是我可以等下一个七年。”
“你等不到了。”芷淳此刻感受复杂,既觉得心酸,又痛苦,甚至还有一份终于解脱的释然。
“我就猜到你忘了。”
“我忘了什么?”寂念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空洞的双眸忽然变得十分凌厉,闪着似冰锥般的寒光。
“因为你已经尝试了太多次,以至于你忘了那千年考验的节点在哪一刻。”
一阵头痛欲裂袭来,伴随着眩晕,四周的光点好像长出了翅膀,随意地舞蹈着,她此刻只敢闭上双眼,慢慢蹲下身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喉咙忽感艳丽至极的腥甜。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匍匐在地,像是被什么抽干了魂魄,被什么驱使着,由着地上的那些尖锐凸起划伤她的脸,痛却麻木,任谁也看不到她磕碰在岩石地上的脸,已经满是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