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咖啡厅,其实也不过是个没人的教室而已。精心布置一番之后就不剩下多少位置了。
看人差不多又快要满了,我把扑克牌收好,又回去干活。
摆弄着从学校老师那边借来的咖啡机,我由衷感慨:“执事服还挺适合穿着表演魔术的,真是太好了。”
倘若之前主题定成了鬼屋,要我以惨叫为背景音乐、血淋淋地立在门口表演就有点不搭调了。鬼屋倒也用不着专门安排人揽客就是了。
“荒尾同学穿执事服又干练又帅气呢……怎么打扮都很时尚,真让人羡慕;反观我,穿什么都只会沦为笑柄而已……”
“什么意思,挖苦?”
是我耳朵的问题,还是这家伙说话听起来真的很像在嘲讽我?
顶着一张圣诞配色也能轻松驾驭的好脸,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啊?
也就是学园祭这种规模的小店没那些讲究,如果真去哪个正经的女仆概念咖啡厅应聘,狛枝同学光是收费双人拍立得的那份钱都可以一段时间吃喝不愁了吧?
“怎么会呢。就是因为很多客人一进来就直接指名,你才这么忙来忙去的不是吗?就算不相信我的判断,该不会荒尾同学要说,那些人从名册里挑到你也全都是偶然吧?”
“是我把人拐到店里来的,刚才还给他们签名了,他们当然认识我了……”
“咦?签名?什么时候?”
因为还要兼顾语言互动,我一点没敢给自己加难度,生怕双线程一不小心把CPU烧了;倘若有同行在场,恐怕一眼就能看出那都是些糊弄人的花架子。
而对魔术一窍不通的观众却认定我以后很可能会出人头地,兴致勃勃地向我索要签名。
说实话,我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之事,所以并不感到荣幸,只觉得好笑。像是看到小孩子把水钻误当作是宝物一样,哭笑不得的心情。
“你回教室帮忙的时候。手边没有纸,就把扑克牌签了个字送出去了。——很莫名其妙吧?就算随波逐流地要了签名,那也只是张普通的纸牌,珍藏多少年也不会等来升值的机会;别说升值了,被名不见经传的路人甲开封使用之后还签了名,售价只会大跳水吧……更别提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意收藏,随手放在抽屉里,第二天就会忘记了。”
同样对我的才能寄予厚望的狛枝同学不为所动,感叹道:“真好啊……充满希望光辉的扑克牌,嗯呜呜……我果然很不幸,错过什么不好,偏偏把送礼环节错过了……”
我就知道。
我理了一下领结,端起餐盘,在走向客人的位置之前,随口说:
“给你留了一张,没签名,不想要就扔了吧。”
狛枝同学后知后觉地碰了下女仆装围裙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张梅花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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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想说了,荒尾同学是不是太认真了?”
“与其说我认真……是你太能摸鱼了吧,狛枝同学。”
我四处拉人的时候,他也不务正业跑过来凑热闹,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天都能见到同桌的半瓶醋魔术集锦,早该看吐了才对吧。
“啊哈、在你看来是这样吗?——呐,我有一个提议。忙碌了一天的优秀员工荒尾同学就坐在这里好好休息,由一直在偷懒的我来尽心尽力地服侍你、补上之前欠着的工作量,怎么样?要喝什么?还有,刚才忙了那么半天,应该饿了吧?虽然没试过,但在蛋包饭上写字这种程度,哪怕是不成器的我应该还能做得来。……大概。”
“态度好随便的佣人……”
说是提议,但是完全没等我发表意见。比起女仆,果然比较接近家长。
两个孤儿每天给对方当父母到底算是什么事儿啊……
狛枝同学稍作思考:“欸?那、我想想……主人大人,欢迎回来?今天也辛苦了,想吃什么?……这种感觉?”
“为什么是疑问句啊。一点也不熟练,一看你刚才就没好好干活。”
“普通地考虑一下,荒尾同学的情况才奇怪吧?明明上课都可以睡过去,为什么学园祭的工作反而那么上心?无非只是在扮演执事和女仆、迎合别人无聊的妄想,这种工作让我这种人来也就算了,与充满希望的荒尾同学不相称吧?”
狛枝同学究竟是哪来的立场嫌弃别人的妄想无聊啊。
“反正也能收钱,不是挺好的吗。……等下……”
之前都在积极帮忙打扫布置咖啡厅、口口声声要见证希望的狛枝同学,在开业之后忽然开始消极怠工……该不会是遇到不愉快的事了吧。
我盯着他看。
总是无毒无害地微笑着的狛枝同学。
只凭外表,第一次见面的人恐怕很难想象到他狂气的另一面吧。我也一度认为他是个温和、谦逊的美少年。
换做是与他身高相仿的同龄人站在一旁,大多数人恐怕还是会本能地想要避开